中年大叔一愣,然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香煙染黃了的牙齒:“好咧。”
明城就像帝國所有一線城市一樣,土地資源緊張,所以這機場自然也是建在了郊區,得經過高速公路才能開到市裏。
中年大叔載著柯無罪一路行去,車子不是自動檔,勝在夠穩,看得出來這位中年大叔開車的時間不短,手底下也是真正的功夫,一路上,大叔的臉上一直掛著憨厚的笑容。
他很普通,在這偌大的明城如他這樣的人成千上萬,一輩子沒有什麼拿得出手做為談資的坎坷人生辛酸苦事兒,更別說什麼光耀門楣的大喜事兒,他的人生一直都是這麼平平淡淡地過著,所謂落一顆石子便能震出一個不小的漣漪,便是說得他這種類型,普普通通地讀完大學,然後工作結婚生娃,一切都很平凡。
或許最初他還有那麼一點為名、為利去做個什麼的衝動,可開了這麼多年的出租車,隨著時間流逝歲數大了,見識到了這個社會上不少肮髒和汙濁,還有各色各形的人,也就沒了那份心,淡泊名利是****,隻是心的確是真累了,安安份份地每天捧著自己那份在外人眼裏看起來可能微不足道的工資,揣回家交媳婦手上,看著她笑著給孩子,給他,做一頓同樣平常至極的晚飯,心裏就是踏實的。
今天遇見這麼一個小哥,讓開著車隨便逛逛,雖然年齡不大,穿著也很簡陋,但之前就被震過一次的大叔,卻在潛意識裏認為,這錢,肯定不是問題。
大叔心裏自然也就很歡喜,平常可很難遇得到這麼大方的顧客,想著想著,大叔就高興地咿咿呀呀地哼起了歌。
歌是上個世紀的老歌,現在早就不流行了,而且這歌他唱得實在是難聽,十個調兒有九個都不準,越到後來,聲音越大,一路上就像殺豬一樣。一般人聽著或許耳朵早就被吼聾了,可柯無罪沒什麼反應,安靜地望著車窗外。
似乎知道自己興奮過頭的中年大叔終於想起後麵還有個人,立馬噤聲,訕訕地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柯無罪,生怕他發怒不再坐他車了,可就在他視線從鏡子裏折射到柯無罪的身上時,柯無罪看了他一眼,輕聲笑道:“挺好聽的,大叔,您繼續,一路唱到頭,我給你雙倍的錢。”
大叔臉上立馬蹦出一股喜色,還是那兩個字:“好咧。”
或許是得了柯無罪那兩倍價錢的刺激,大叔一直很低的肺活量也呈直線上升,一出聲,那叫吼得一個歇斯底裏,直讓柯無罪都有些目瞪口呆。
初時還沒有什麼反應,但時間久了,這一路開得長了,這歌聲在整條路上回蕩著,不少行人,和來往車倆,俱都側目,每每驚詫莫名。
有人罵他瘋子,也有人罵他傻.逼。大叔開得不是很快,所以就有人直接和他並列齊驅,然後破口大罵,什麼你丫去死、你個悲催貨、二逼、二貨諸如此類的各種國罵,齊齊施招。
平常都有些靦腆的中年大叔,今天,任別人如何喝怎麼罵,他自老得所在,置若罔聞。
他唱,柯無罪就打著拍子說好。
兩人來了勁,一個高聲嘶吼,一個使勁拍掌。
就這樣,大叔無視帝國和廣大人民的憤怒,一路摧枯拉朽,謀殺無數視線及耳朵。
於是,在明城機場至市區的這一路上,激壯而又慘烈的歌聲回蕩。
餘音是那麼的一個繚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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