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委屈了?”鳳鸞回頭冷笑,“行啊,你有本事就把禦前行走的人打死,把我的救命恩人打死!你打啊!”
蕭鐸的氣勢完全被壓下去了,隻賠笑,“我就是打個比方,你看你,還當真了。”他想著趕緊彌補一下,忙道:“我出去的時候,還給你親手打了一支金釵……”忽地一頓,那天自己跟她慪氣,去湖邊涼亭吹風的時候,順手扔到湖裏去了,這會兒想拿還拿不出來呢。
鳳鸞一見他吞吞吐吐就知道有蹊蹺,問道:“哦,釵呢?”
蕭鐸尷尬道:“扔湖裏了,等下我讓人去撈上來。”
“我不稀罕!”鳳鸞已經把事情交割清楚,心中又不快,甩手便摔了簾子出去了。
蕭鐸想了一下,光是嘴上賠罪沒用,太沒誠意,他忍了低燒出門吩咐人,去湖心亭旁邊打撈金釵。眼下秋日湖水寒涼,凍得下去撈金釵的人一個個直哆嗦,一個個都攪和了渾身的泥,簡直不能看了。
“撈、撈著了。”有人在水裏驚喜道,“奴才撈著金釵了!”顧不上泥汙爬上岸來,在水邊洗了洗,然後小心翼翼地捧了上去。
蕭鐸鬆了口氣,拿帕子把金釵給裹了,然後朝高進忠擺手,“賞!”
高進忠趕緊賞了那下人一錠銀子,另外給了一錠,“其他下湖的人分了。”他飛快地追上主子,心下嘀咕,這算怎麼回事啊?好好的金釵扔湖裏做什麼?這會兒又大費周章地撈起來,真是……真是閑得蛋疼。
蕭鐸巴巴地回去找鳳鸞獻寶,結果玳瑁回道:“側妃回鳳家送月餅去了。”
這不是送月餅,分明就是賭氣回娘家。蕭鐸沒有多說,讓人把金釵仔仔細細洗幹淨了,然後也出了王府。
鳳鸞在海棠春塢裏跟母親抱怨,“母親你說他可笑不可笑?先頭吃蕭湛的醋還勉強說得過去,現如今居然還吃個長得好看點的太監的醋!若不是看在一雙兒女的分兒上,想著以後還要過日子,真想一碗茶潑在他臉上!”
甄氏聽得撲哧一笑,“我的兒,端王殿下真的這般傻乎乎的?倒也有趣。”
“一點都不覺得有趣!”鳳鸞不悅道。
“哎喲!”甄氏樂不開支,“他吃醋,好歹聽你解釋,這就不錯了。”她見女兒滿臉的不痛快,為了哄她高興,又道:“還是我們阿鸞聰明,三言兩語就把王爺的毛給捋順了。”心下卻是有點憂心忡忡,蕭鐸忌諱王詡,就算暫時被女兒給安撫住了,不定哪天疑心病又犯了,萬一害了王詡可是不好。
這邊沒說多久,蕭鐸來了。他一進門便道:“阿鸞,金釵找著了。”從懷裏摸出東西來,打開帕子,親手托到她的麵前,“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鳳鸞斜眼看著金釵,沒言語。甄氏怕冷了場,上前拿了起來細看,隻見那金釵並不十分細致,反倒有點古樸和笨重,這又算是什麼好東西,值得端王殿下巴巴地拿來討女兒歡心?心思一轉,抬頭含笑問道:“是王爺親手打造的嗎?”
蕭鐸笑道:“是,就是手藝差了一點兒。”
“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甄氏把金釵別在了女兒頭上,笑道:“果然王爺親手打造的就不一樣,阿鸞戴著,比平日更好看了呢。”
蕭鐸當然知道甄氏是在說場麵話,不過他還是很感激嶽母幫忙圓場,不然鳳鸞總冷著臉不接話頭,自己得多尷尬啊。因而晚上留下吃飯的時候,他便竭力敬了嶽母幾杯酒,“鳳夫人意思意思即可,本王幹了。”
鳳鸞當著母親不好給他甩臉子,再說她也不想玩什麼使小性子再打情罵俏的把戲,隻是默默低頭吃菜。
吃完了飯,甄氏笑道:“天色不早了,你們回去吧。”她想讓他們回去單獨相處,再則她另外有點心事,因而也沒有多加挽留。等女兒女婿走了,甄氏自己進了寢閣最裏間的套屋,猶豫再三,叫了丫頭進來,“給我把這把鎖砸了!”
王詡畢竟身份特殊,蕭鐸忌憚他,這事兒還是跟她說一聲比較保險。
唉,自己竟然管起了王詡的閑事,這裏頭的瓜葛,真是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根本就沒法梳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