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那個罵道:“你這沒骨氣的軟耳朵!”後頭的道:“真丟了她,回頭有你一輩子後悔的!”
於是,在端王殿下糾結來糾結去的工夫,他還沒有敲定主意,人就已經被鳳鸞給拽進暖香塢了。然後她讓人鋪了床,哄得他躺下,又親手喂了他一盞甜湯,堵了他的嘴,再燃了雙份的安神香,輕言細語地就把發燒的他給哄睡了。
一覺醒來,蕭鐸感覺精神頭兒好了許多,但心裏卻有一種被人戲弄了的羞恥感!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女子耍得團團轉!她略給一點甜頭,就渾身發軟沒骨氣地全聽她的了。
蕭鐸覺得,自己一定是因為發燒病了,所以才這麼反常。但無論如何總算是在暖香塢裏住下了。
王府的姬妾們知道以後,端王妃歎了一回氣,苗夫人搖頭笑笑,魏夫人則是木呆呆地發了一陣呆,至於蔣側妃……誰還管她啊!
端王府裏,暫時又風平浪靜了。
盡管蕭鐸在暖香塢裏麵住了下來,可他心頭的那口氣,還沒有消,心頭的疑惑更是沒有消。
鳳鸞把人接回來以後好茶好飯養著,陪著說說話,依她的性子也不可能主動求歡,日子還是過得跟平常一樣。這也讓蕭鐸多少有點不滿。他本來生氣,加上發燒不舒服,心思自然更重幾分了。
今兒一大早,鳳鸞陪他吃了早飯,說了幾句話,就躥到後院半天沒回來。其實鳳鸞是因為中秋節和龍鳳胎的生辰,怕吵著他,去後麵商議瑣碎事兒去了。要是以前,蕭鐸可以親自過去看個究竟,偏生他這會兒頭疼腦漲的不想動,還帶了幾分埋怨,不免想著,她是不是在後麵和王詡一起逗孩子。
“添水!”他含著薄怒喊了一聲。
丫頭們就立在門口,因他躺著,怕打擾他,沒人敢進來。聽得傳喚,寶珠趕忙進來倒水,捧了茶,送到床邊,“王爺喝茶。”
蕭鐸抬手一把抓了過來,結果太急,反倒把茶水給灑了一點兒出來。
寶珠嚇了一跳,趕忙去拿帕子過來擦拭,連連賠罪,“王爺……對不住。”主子不能有錯,隻能做下人的認了,“都是奴婢不小心。”
蕭鐸看著她一陣忙活,那纖細的手指和明紅的蔻丹,在自己眼前一片亂晃,動作又輕又柔,帶著說不出的某種意味兒。他細細回想,平日裏這丫頭也總愛在自己跟前亂晃,又喜歡打扮俏麗,以他端王殿下的身份,什麼樣攀龍附鳳的女人沒有見過?稍稍一試便知道了。
“好了,不要緊。”他聲音溫暖和煦,“本王自己擦。”他狀若順手去抓帕子,卻一不小心抓住了寶珠的手,頓了頓,繼而抽了帕子出來。
寶珠頓時臉上飛紅一片,低垂眼簾,“我……我再去給王爺倒一盞新茶。”
連自個兒是奴婢都不記得了?蕭鐸心下一聲譏笑。
寶珠重新去倒了茶,放在旁邊,問道:“王爺還要什麼?”她那明亮的杏眼裏,分明閃爍著一種叫“希望”的光芒。
嗬,居然還問自己還要什麼? 按照常理,她若是個一心一意忠於主子的好奴才,這種時候,不是應該馬上告退避嫌的嗎?她卻巴不得找點事兒留下來,這就可笑了。
“這會兒有點頭熱。”蕭鐸溫和地笑道,“你去打盆水進來,給我擦擦。”
“哎!”寶珠滿目欣喜地飛快去了。
蕭鐸目光涼涼地看著她的背影,手指在床沿上麵輕輕敲著,這個背主的丫頭留不得了。阿鸞是一個心地良善的性子,估計她不舍得,不如自己提點提點,叫她把這個丫頭處置了。
“王爺醒了?”珠簾一動,鳳鸞從外麵進來,自己倒茶喝了一口,“還當你一直睡著,怕你吵,說等會兒進來呢。”她又問,“感覺好點沒有?”
聽她如此關切,蕭鐸之前的不痛快消散了幾分。
鳳鸞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說道:“好像沒那麼燙了,王爺最好今天晚上能夠退燒,明兒八月十五不僅要進宮,還得忙著孩子們的生辰,隻怕沒有工夫歇的。”
蕭鐸的逆鱗豎起來的時候,別人不敢碰,但隻要鳳鸞輕輕一撫就順了。他的臉色很快軟和不少,隻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