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鳳鸞原本被他哄得已經情動,渾身軟軟,見他忽然停了下來,不像以前那樣繼續憐愛自己,有點羞惱了,“什麼意思?逗人玩嗎?”她起身扯了扯衣服,作勢就要下去,“討人嫌……”
“側妃。”剛巧外麵有人喊道,“王妃過來讓人問問,是不是王爺回來了?”
蕭鐸爬了起來,穿了衣服,喊了丫頭給自己梳頭,在屏風後頭道了一句,“我先去王妃那邊,晚上不過來了。”
鳳鸞早就已經整理好了衣襟,雖然被打斷有點掃興,可是她這個年紀,又是害羞矜持的女兒家,也談不上有多麼想得慌,停就停唄。她自己綰了綰頭發,叫丫頭進來收拾地上的東西,忽的發現《無量壽經》掉在下麵。
鳳鸞心思忽然一頓,剛才他俯在自己身上,應該剛好能看到吧?難道他是為了王詡的手抄本而不快?不由靜默了一陣。等丫頭把《無量壽經》放到窗台上,鳳鸞猶豫了下,自己是不是要收起來再也不看?繼而又在心裏搖搖頭,不好,那樣更是叫他起疑心了。唉,這男人吃醋也沒道理嘛。
鳳鸞琢磨了下,書還是放在外麵,下次自己別太在意應該就好了。她忍不住有點抱怨,真是小心眼兒,要是書是蕭湛送的,也還馬馬虎虎說得過去,他跟一個太監吃醋無聊不無聊啊?真是自找沒趣兒。
她雖然抱怨,但到底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兒。往後對待王詡更得謹慎了。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被他猜疑,回頭解釋便是,就怕他火上頭,悄沒聲兒地拿王詡下手。身份地位的懸殊,王詡肯定吃虧,到時候豈不是白白害了人家?王詡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葳蕤堂內,一片燈火通明。
端王妃挺意外的,她原本聽門房上的人說王爺回來了,又讓人打聽,說是王爺去了暖香塢,心下不免有點小小失望。王爺好歹也該看了自己,再去暖香塢啊。便想著讓人去暖香塢問個話兒,表示自己這個嫡妻還是關心他的,都沒打算他會回來。誰知道王爺不僅回來了,還來得這麼快。
“王爺在暖香塢用過東西沒有?”端王妃微微含笑,“沒用過就多吃點,要是已經吃過飯,就少喝點酒也行。”親手給他斟了酒,放到他麵前。
蕭鐸不想吃東西,卻想喝酒,悶悶地連喝了好幾杯,才停下。
端王妃打量著他的神色,疑惑道:“王爺這是心情不好?”她歎了口氣,“王爺走後接二連三的不消停,事情多,好在都已經過去了。”
“接二連三?”蕭鐸挑眉問道。
“王爺沒收到我的信嗎?”端王妃詫異道,“就在鳳二夫人生辰那天,阿鸞先是遇刺受驚,接著又是蕭寧找上門來,大鬧了一場不說,還害得肅王府的鳳夫人小產,更不用說蕭寧口出狂言,可真是一團亂啊。”
“哦。”蕭鐸聽了,頷首道,“阿鸞遇刺我是知道的,嗯,是有點亂。”
那意思是後麵的事兒不知道?端王妃沒好問出口,依照王爺的性子,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的,自己問了他也不會認的。她隻是有點奇怪,按理說,他去暖香塢表妹不可能不說,怎麼好似漏了點什麼?而且他過來的時間也太快了。
端王妃捏著金邊湯勺緩緩攪動著湯水,猜測著,莫非他們拌嘴了?可是將近一個月都沒有見,不正應該好得如膠似漆嗎?端王妃想不明白,不過表妹和王爺鬧別扭,對自己而言總是好事。
端王妃已經發現蕭鐸不痛快了,當然不會傻傻地繼續追問,很快略過這一節,轉而說起無關痛癢的話題,笑道:“王爺可算是趕巧,剛剛趕在中秋節前頭回來,正好一家子人團圓。”她為了試探心中的猜想,順帶說了一句,“對了,十五還是昊哥兒他們的周歲生辰,可得熱熱鬧鬧辦一場。”
蕭鐸嗯了一聲,“是應該大辦的。”
端王妃見他對龍鳳胎都興趣不大,心下更加懷疑。等到再晚一些,蕭鐸居然要留在葳蕤堂過夜,越發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想——他們肯定是拌嘴了。
次日早起,蕭鐸直接從葳蕤堂去上早朝了。
端王妃看著幹幹淨淨的床褥,輕聲歎氣,王爺這是再也不和自己好了嗎?自己到底是年紀大了,再過兩年就三十歲了,的確是不如表妹年輕光鮮吸引人。
等到姬妾們過來請安的時候,她忍不住多打量了鳳鸞幾眼。
鳳鸞眼下不到雙十年華,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嬌妍鮮嫩的年紀,加上她天生麗質,隨便穿什麼都明豔照人。比如她梳了墮馬髻,看起來就是嫵媚嬌柔好似嫩柳;苗夫人也梳了墮馬髻,卻總顯得有些呆板。
“哎喲。”苗夫人陪著小心道,“今兒倒是跟鳳側妃重樣了。”她自我埋汰道:“可惜同樣兒不同人,側妃梳什麼都好看,我這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鳳鸞見她說話都下意識地捂著肚子,心下不由好笑。好像自己有多歹毒,隨時隨地都會推她一把似的。不過身處低位份的人懷孕,小心一些也可以理解,誰讓自己是個囂張跋扈的專寵側妃呢?孩子可是女人一輩子的依靠。
她倒是沒空去和苗夫人計較,淡笑道:“你的嘴還是這麼甜,招人喜歡。”
苗夫人笑道:“我哪兒有鳳側妃招人喜歡呢。”
魏夫人一直保持著老實敦厚模樣,聽她們客套,隻跟著笑了笑。
端王妃朝苗夫人問道:“最近感覺如何?可還燒心反胃?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千萬別忍著不說,早點叫太醫過來瞧了,平平安安的大家都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