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說的明明不是這樣的話,他該說的是:你走開;或者是說:就算你擋在他麵前也救不了他。可是心中劇痛不已,話出口時,他卻隻是想知道在她心中,是否還有他的位置。這些年來,即使恨,即使痛,他也寧願相信她是有苦衷的,可若事實並非如此,若他早已成了一廂情願,那麼這份深愛,又要他置於何地?
絡舞千微微一愣,或者她也沒有料到韓墨辰會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沉默片刻,心中依舊隻有一個答案:“你不是他,你不會落的這般田地。”——你果決睿智,傲骨錚錚,你有俯視天下的王者之能,亦有隱身江湖的灑脫之意,這般卓絕的男子,當人人愛重,又怎會落得國破家亡,親朋背叛的下場。
他讀到她眼裏的崇拜之情,看到她眸中滿溢的愛意,心中卻依舊悲涼,要知道身承卓越之能,必受非人之苦。她的出現曾讓他嚐到萬般甜,可同時,亦讓他嚐了萬般苦。
下一刻,這份情意繾綣終被生生打斷,郝連城長劍一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挾持了絡舞千,飛身退了幾丈之遠,韓墨辰驚愕,卻隻能目光追隨著絡舞千,不敢輕舉妄動。
兵將們繞著郝連城圍了一圈,蓄勢待發卻又都不敢動,隻聽韓墨辰如困獸般,帶著焦灼與警告的語氣低吼:“放了她!”
郝連城冷笑,又退了幾步,俯首覆唇於絡舞千耳邊,冷聲道:“絡舞千,我真沒想到你還會擋在我麵前,是因為內疚嗎?”絡舞千聞言渾身一僵,很明顯郝連城感覺到了,笑意更冷,道:“有一件事你也許並不清楚,雪桑國的神女為了延續血統,和雪桑國皇室結合所育後代都是女孩,是不可能出現男孩的。這些年我忙於征戰,總想著也許是因為你曾經換血才會有此結果,不過這幾日在宮中我細細看了那孩子的眉眼……”聽到郝連城說起孩子,絡舞千便下意識地向四周望去,不料在戰局不遠處,纖兒竟牽著孩子站在不遠處。絡舞千臉色倏地煞白,她明明告訴過纖兒不要把孩子帶過來的,這究竟是為什麼?
郝連城也望向了不遠處的孩子,眸色愈冷,沉聲道:“嗬嗬,我的一生都在算計別人,卻不想最後竟然被你算計了?你嫁給我,你為我擋劍,都是因為這些年我不明不白的被你欺騙,用珈藍寒冰草救了你和你的兒子的命是嗎?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感激?”
絡舞千過於驚悸的目光也引起了韓墨辰的注意,隨她望去,入眼竟是一個四五歲的男孩,稚嫩的眉眼間,是不符合年齡的沉穩。下一瞬,帶著寒光的匕首便從郝連城手中向那孩子旋飛而去,殺意濃重!
“曦兒!”隨著絡舞千一聲驚恐的呼喚,韓墨辰的玉簫出手,卻不及那孩子出手快,隻見空中匕首被一道寒光擋掉,隨即另一道寒光追隨而出,向郝連城直擊而去。
郝連城始料未及,那孩子發出的流星鏢已擊中他的手臂,挾持著絡舞千的手驟然一麻,不受控製的鬆了手,沐修見狀,抬手一揮,周圍的兵將迅速圍功了上去,絡舞千被護出重圍,便疾步向不遠處那孩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