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邂逅生情(1)(1 / 3)

蜀夏國,離京百裏的茅山村。

十六年前,一名婦人帶著一名兩歲的女童在這裏落腳。六年前,婦人莫名失蹤,隻留下這名十二歲的女孩獨自生活。

女孩嘴不能言,耳不能聽,是這茅山村出了名的聾啞女。沒人知道女孩的身份,隻知道她很小就生活在這裏;沒有人知道那名婦人去了何處,隻知道這個被拋棄的女孩很可憐。

於是,在這閉塞窮困的茅山村裏,女孩吃著百家飯長大成人。

村子裏,山坳下有一座土坯房,年代已久,牆壁全是裂開的土縫。房內,一間是廳堂,一間是臥房,還有一處一下雨就無法做飯的小灶房。

廳堂裏,有桌子一張,殘腿的凳子三隻。臥房裏,木板一塊,破被褥一床。白天可以透過屋頂曬曬太陽,晚上可以透過屋頂欣賞璀璨的繁星;下雨時,可以在家中淋雨,提前享受幾千年後在蓬頭下淋浴的滋味。

此時,門外的貓狗叫成一團。臥房裏的女子被吵醒,不由得掄起門邊的笤帚朝那貓兒扔了過去,叉腰罵道:“死來福,你一天不惹旺財是不是活不下去?”

這該死的貓,仗著自己會翻牆爬樹,每天都去惹她的看門狗。臉皮,不,貓皮忒厚了!

貓兒喵嗚一聲,看了一眼她的凶樣,一跳一躥奔屋裏去了。

女子抬頭望望天,再摸摸肚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天快黑了,又該做晚飯了,今晚吃啥好呢?她蹲下身,摸了摸腳邊小黃狗的腦袋,“旺財啊,米缸沒米了,隻有張大娘送的一碗碎米粉了,姐去土裏刨些紅薯,今晚我們就吃烤紅薯了。”

小黃狗汪汪叫了兩聲,搖著尾巴圍著女孩打轉。女孩將一把半生鏽的鐮刀放進一隻小背簍裏,又將背簍背在身上,扛著一把鋤頭朝土坯房左邊走去了。

她叫白心染,活在現代的時候就叫這個名字,莫名來到這裏,占據了這個溺水而亡的女孩的身體,靠著女孩的記憶,她才知道她們同名同姓。

隻是在這個村裏,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名,也沒有人當著她的麵喊過她,村裏的老老少少都知道她天生耳聾嘴啞,隻在背地裏叫她“聾啞姑”。

一想起這個名字,白心染就是一陣辛酸,第N次仰頭望天——老天,你讓姐穿越可以不讓姐做皇後、當公主,好歹你讓姐做個正常人吧!又聾又啞的你讓姐怎麼混?

兩年了,她除了與貓貓狗狗對話以外,沒跟任何一個人交流過。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這具身體,這個溺水而亡的白心染的身世……

紅薯地裏。

白心染一邊挖著土,一邊清理著地裏的紅薯藤。突然,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猛然一驚,舉著鋤頭轉過身。

手中鋤頭還沒落下,她甚至連是啥東西跑出來都沒看清楚,便感覺手裏瞬間一空,鋤頭從手中飛了出去,緊接著,一團黑影快速罩上了她的視線,將她壓在了紅薯藤上麵。

“不準出聲,否則要了你的命!”一道男聲響起,低沉冷冽的聲音裏充滿了威脅。

白心染當然不會出聲了,她一直都謹記自己是個聾啞姑,自然早就練成了電閃雷鳴也不慌亂的本事。一個受傷的男人而已,還能威脅到她?隻是……她胸前被人雙手抓住,這就有點讓人接受不了了……

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發愣的男子,兩年都沒與人說過話的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壯士,你要抓我胸部到何時?”這男人帥歸帥,可不能因為他帥就讓他吃自己豆腐吧?

男子壓抑著痛苦的粗喘聲,淩厲似劍的眸光緊緊盯著身下的女子,正詫異女子臨危不亂的好膽量時,突然聽聞她講話,頓時身子一僵,險些嗆死,“咳——”連咳嗽聲都如此壓抑。

白心染聞著他身上的血腥味,再看其臉色,猜到他可能受了重傷。就在她準備開口提醒他放開自己時,男子突然向側翻轉,仰躺在地。

頃刻間,白心染就察覺到他隻有出氣聲,沒有進氣聲。怕這麼個人死在自己地裏給自己招禍,白心染趕緊翻身起來,蹲在男子身邊,掐他的人中。

“要死你就死遠點,別死我這裏,知道不?我可沒錢給你買棺材,你要死了,我最多在地裏挖個坑把你埋了。”

“咳咳——”男子突然咳嗽得比剛才還厲害,明明渾身上下都沒勁了,可那雙眼睛卻更加淩厲地瞪著她。

而這時白心染已經耳尖地聽到了村長的聲音,甚至還有其他陌生人的聲音。她看著一臉痛苦還瞪著自己的男人,趕緊將先前割下來的紅薯藤和葉子蓋在他身上。

“不想死就別出聲!”

將男人徹底掩藏好後,白心染一屁股對著男人的頭部坐了下去,隻聽一道悶哼聲傳來,緊接著還有哢哢哢的聲音,像指關節被按壓發出的聲音一樣。好在此刻天色已晚,除了滿地茂密的紅薯藤、紅薯葉,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白心染裝作若無其事地坐在男人臉上,安安靜靜地刨著紅薯上的泥土。刨完一隻,扔進小背簍中,然後抓起腳邊的另一隻,接著刨土,直到第四隻——

“喂,你看到有人在這裏出現沒有?”一名帶刀的男人率先出聲朝白心染問道。

白心染低著頭,繼續刨著紅薯上的泥土。

“喂!問你話呢!”

“三爺,你別問她,她聽不見的。”村長在男人第二次出聲詢問時將其打斷,指著自己的耳朵和嘴巴朝男人說道:“她是我們村裏的聾啞姑,耳朵聽不到,嘴巴也不會說,您問她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