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方家(1 / 2)

古昊天等了三天,沒收到李淑華的回複,心裏非常不滿。他沒有繼續寫信,或是派人去催,而是收買了府衙裏一位姓錢的師爺。這位錢師爺算不上杜玉章的心腹,不過在杜玉章麵前倒是說得上話。

古昊天自持身份,沒親自出麵,隻吩咐了手下的一名管事去辦。請錢師爺吃了頓飯,給了兩百兩銀子的定金,錢師爺就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把事情辦成。

當然,其實古昊天也不需要他辦什麼事,不過是在杜玉章麵前說說話,給商士功上點眼藥而已。

這一天,錢師爺找了機會,就對杜玉章說道:“大人可聽過‘一品鮮’?卑職聽說,這‘一品鮮’是商縣令家的買賣。”

杜玉章聞言,心中就是微微一動,臉色不變地問:“你這話什麼意思?”‘一品鮮’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畢竟實在是太有名了。不僅如此,他還去過,裏麵的菜色花樣繁多,而且味道鮮美異常。隻要吃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那味道。

至於‘一品鮮’的老板,他也是知道的。就連商家的情況,他也知道一些。杜玉章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畢竟朝廷給的俸祿很少,不少當官的家裏都會做點買賣。商士功為官清廉,兢兢業業,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

他不由得深深地看了錢師爺一眼,想知道這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錢師爺被杜玉章看得心裏一陣發虛,隻是想到古家管事允諾的報酬,他又鼓起了勇氣,把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大人,卑職隻是聽說,‘一品鮮’裏有不少新奇的食材,似乎都是商家自己的莊子出產的。卑職就想,若是百姓都能種這些新奇的食材,那麼就能多一份收入,百姓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兒。大人,您覺得呢?”

杜玉章詫異地看著錢師爺,倒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錢師爺平日做事情也認真,但絕非是那種為民請命的人。他會說出這麼一番話,絕非出自他的本意。不過,讓杜玉章滿意的是,錢師爺的分寸把握得很好。

他隻說希望百姓也能種上‘一品鮮’中的那些新奇食材,而不是告商士功的狀,說他的壞話。這樣一來,杜玉章還是很能接受的。畢竟,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

杜玉章點了點頭,對他說道:“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會找機會跟他說的,你有心了。”

錢師爺聽見‘有心’兩個字,再看杜玉章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心裏就有些發虛。他沒敢再說,恭維了杜玉章幾句,便告辭離去。

杜玉章想了想,決定還是寫封信跟商士功提一提。錢師爺既然會跟他說這番話,顯然是得了某人的授意。商士功應該是得罪了什麼人,如今隻是通過錢師爺跟他說說倒也沒什麼,若是有人上折子參商士功的不是,到時候他可就得公事公辦了。

他正寫著信,都還沒寫完,就聽見下人通報說是商士功求見。杜玉章微微皺起眉頭,商士功是青山縣的縣令,沒有要緊的事情不應該來找他,杜玉章便忍不住懷疑起商士功這次來的目的。

不能怪他懷疑,錢師爺才跟他提起了商士功,商士功就來求見他。杜玉章就覺得,商士功這次應該是真的得罪了什麼人,而且很棘手,所以才來找他求助。

他揉了揉眉心,擔心事情有些麻煩。可商士功人已經來了,又不能不見。

過了一會兒,他才命人把商士功帶進來。

杜玉章沒想到的是,商士功來的時候,還帶來了兩口木頭箱子。箱子看著挺大,還挺沉。奇怪的是,箱子用的並非好木頭,隻是用木片隨意釘起來,木片看著很一般,就粗粗把木刺給刨幹淨了而已,中間來留了縫。

透過縫隙,可以看見裏麵的紅陶盆子。

杜玉章很詫異,商士功這是公然給他送禮來了?隻是這禮物,是不是太拿不出手了點?就那木箱子,說得好聽點兒是箱子,實際上就是個木頭籠子,還是用最一般的木料隻經過了最簡單的處理的,裏麵的紅陶盆也是最最一般的。

紅陶盆裏也不知道種了什麼,杜玉章可以肯定的是,肯定不是花,因為他沒看見,也沒有聞到香味。

他有些無語地看著商士功,等著他的解釋。

文人間的交往,送點兒筆墨紙硯字畫什麼的都行,再說了,就算商士功要行賄,你藏著點兒行不行?你這樣大張旗鼓地把東西抬進府衙裏,這是怕別人不知道啊?這不是受人權柄麼?

自己張揚就罷了,還把他給拉下水!

杜玉章的心情實在不算好,原本他還很欣賞商士功,覺得他是個人才,關鍵是會做事,還不貪。所以這次意識到商士功可能得罪了人,他還著實有些擔心,特意寫了信準備提點商士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