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怎麼找……第一種方法,肯定是通過羅文這樣的“用戶”,而第二種方法,羅文也見識過了——當羅文帶著一眾逃難者第二次跑過實驗大廳的時候,那枚重新被隕龍者啟動的窺鏡忽然離頸飛起,直直地向中央挺立的大鐵坨子衝去——二者相撞爆發出來的強光,差點沒晃瞎了羅文的眼。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一刻,羅文竟然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歎——就好像旅人在離家多年之後,終於又躺回自己那張舊木床時所發出的,那種滿足的,如釋重負的歎息。
“難道這鐵疙瘩,本來就是窺鏡的……‘身體’?”很自然的,羅文腦海中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當然倒不是說羅文脖子上的窺鏡,是從這台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早已被時光腐蝕得破破爛爛的巨神兵身上分離出來的;但羅文幾乎可以肯定,這二者之間,絕對有某種比他想象中更為緊密的聯係。
——不說別的,單就地精工程學中所講究的機械、鋼鐵、冷硬、一絲不苟的風格來說,是不是和窺鏡平時說話的語氣很像?他甚至有一個更為大膽的猜想,那就是覆滅前的地精文明,之所以能夠達到的令世界都為之仰望的高度;而自從地精們被趕出大陸之後,即使經過了這麼多年的休養生息,在這些年裏,也同樣有無數代天才的研究員前赴後繼,卻仍無法再重現當年盛況的症結,沒準就在這裏:地精們,失去了那種“聯係”。
當然這種猜想就算是羅文肯出,別人也未必肯相;何況,羅文自己也壓根就沒有往外說的意思。
道理很簡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本是一句來自冰原的諺語,如今卻在人類社會中被廣為傳誦;可這一回,對羅文說這話的人既不是在場的卡琳和也不是曾經說過一次的賈巴德·蟲噬——在羅文和丘·馬蘭吉聯手將岡本·巨靈幹倒之前,假裝昏迷的他,就利用一群變巨了的蜻蜓載著自己,悄悄地溜掉了;為了裝昏,他甚至任羅文從懷中搜去了筆記和一大堆蟲卵——而是隕龍者,一個地地道道的“野蠻人”!
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但諷刺的是,對羅文這樣生活在文明社會中的“人類”來說,冰原上那些曾經在一千年前正正反反抽了他們無數耳光的蠻子,絕對是不折不扣的“異類”;即使,是一個頂級的魔法師兼不知道多少級的博學者。
而且這個魔法師在對羅文說這話的時候,還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在那一刻,強橫的精神力幾乎橫掃了整個出雲堡,濃濃的警告意味和洞頂上方,那和浮冰港夜空中幾乎如出一轍的月精靈體“卓”字,無不在向那些意圖對羅文不利的矮子們宣告:這個人,是我罩的!
動動他試試!
典型的野蠻人風格:簡單、直接、囂張到不可一世——盡管羅文知道,這家夥其實在幾個小時之前,才因為隔空施展“冰龍咆哮”的反噬而受了重傷,沒準還偷偷地咳著血;可誰讓……生性多疑的黑鐵一族,偏偏就吃這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