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烽煙四起。
雖說已是春末時節,寒意卻比深冬更甚。街巷庭院間仍是一片蕭條景色,隻留得一處桃花獨立。
一陣喧嘩間,城門大開,一隻兵隊向城外行去。留下三三兩兩送行的婦儒。不能悲傷也不得哭泣,因無法眼見國家頃亡。即使不知所措,也隻得在心中默默祈禱。
隻是,不知歌樓裏哪個多情的歌女,此時正吟唱著一首哀婉的歌詞,引得旁人暗自神傷。
“蕭條庭院,又斜風細雨,重門須閉。
寵柳嬌花寒食近,種種惱人天氣。
險韻詩成,扶頭酒醒,別是閑滋味。
征鴻過盡,萬千心事難寄。
樓上幾日春寒,簾垂四麵,玉欄幹慵倚。
被冷香消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遊春意!
日高煙斂,更看今日晴未?”
又有誰會在意,那獨立於寒春中的桃花因無人尋賞,一夜間竟全敗了。
奔走的人們未能注意到城樓一處一直站立的兩個少年。一個身著白衫,星目劍眉,確是一表人才,氣宇不凡。另一個身形較為纖瘦,麵戴青紗看不清容貌,眉目間卻可見凝著的一絲哀愁。
“墨顏,風大,回去吧。”白衣男子輕喚著身邊的少年。未能得到回應,卻也不惱。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少年的眉眼。
“鳴,那裏,是否沁染了太多死去人的鮮血?”
許久,少年才怔怔的問。眼卻仍舊望著遠處。男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前景色便瞬間被一片腥紅侵滿。胃中不由得傳來一陣不適的灼燒感。卻又不露痕跡地輕輕一笑。
“夕陽本是赤色。”
“隻是太過豔麗,叫人觸目驚心。”
“墨顏,你在害怕嗎?”
“為何害怕?”
“害怕他不會來了。”
“不,我相信他,他一定會回來。我隻是害怕,他找不著來路。”
“。。。 。。。”
男子輕歎一聲便不再言語。那少年卻將目光收回,低頭間,用一種似乎不願讓身邊之人聽見的輕微語調呢喃道。
“因為這裏,已經不是他離去時的樣子了。”
飛沙走石,青山不再。此時,蘇墨顏正在汶城中等待著一個叫蓮的男子。等他回來娶他,這是蓮臨走時曾鄭重許下的承諾。是否因這情,一開始便違了天命,才無法善終。這一等,便是兩載,杳無音信。
戰爭似一頭瘋狂的野獸,殘暴嗜血。始終沒有人能夠知道它將在何時結束。
汶國,向來國泰民安,邦交友好。卻在短短的的六個月裏失去了它原本的安寧祥和。
西夷國中出現的刺客,自稱是汶國所派。西夷王大怒,命人將其當眾燒死,便是死無對證。又聽信讒言,舉兵討伐。事後,必定被罵愚蠢。如此漏洞百出的挑撥計策,竟能輕信。隻是此時,戰事一起便不可收拾,苦的隻有百姓罷了。
可否見到城門外那些孤獨遊蕩的靈魂,他們是盲的,找不著回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