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米高的大煙囪底下,一個人仰望著它的頂端。再從最頂端將目光慢慢的下移,就像是在找什麼似的。當這人講目光移到這座煙囪的入口時,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好像是笑,又像是抽搐。隨後這人說:“我能進來嗎?”他在和誰說話?他在詢問誰?
說來也怪,他剛說完這句話,那扇厚厚的鑄鐵大門,發出咯吱咯吱的磨牙聲,緩緩的開啟了一條縫隙。那人沒有遲疑,邁步就走了進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送小鬼子的鬼回它老家的林風。前麵說了,他來這裏就是為了一條蛇,一條成了氣候的蛇。他不知道這條蛇是善是惡,他想親自驗證一下。
在來之前,他已經打聽了一下,這條蛇總的來說,是一條善良的精靈,它已經成為了這個小鎮中電廠的護廠仙了。人們之所以知道它的存在,也是在這個發電廠發生了意外的時候,它總會時不時的現身,或是保護工人,或是阻止意外的延續。發電廠的人,早就知道了它的存在,也都知道它並沒有惡意,甚至發電廠的高層經過決定,將一個廢棄了的煙囪交給它用來棲身。林風按理說也就不用再跟這條蛇精接觸。可林風想到了一個可能,他想證實自己的想法,就親自來找它驗證一下。
太陽漸漸西去,林風還是沒有出來,誰也不知道他在裏麵做了什麼。後來他跟我講這一段的時候,我也問過他,到底在裏麵和那條蛇說了什麼?他隻是笑笑,問的急了就會說:“等到了時機,你自然就會知道。”然後就開始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愁容,擺擺手將我轟走。
林風是我的師傅,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師傅。我拜在他門下之前,曾跟一個老道學過幾天玄學。在遇到林風之前,我就是人們口中的神棍,偶爾做做白事知賓,給一些得了外病的人除邪,混日子換口飯吃而已。說來那天也巧,我在臉上抹了把灰,染了個花白的頭發蹲在牆角等著那些時運不濟的人給我送生意的時候。一雙千層底的布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順著鞋向上看去,就見一個白淨的中年男人微笑的看著我。看他的麵相,根本就不會成為我的客戶,我也就懶得搭理他,也沒仔細的打量,就又底下頭,撥拉起麵前地上的八卦土來。“小夥子,如果有個人學了幾天木匠,就出來號稱魯班轉世,到處給人做活,可他做的東西用不上一月,你說,這樣的人,他能善終嗎?”就在我有些不耐煩,想方法讓那雙鞋離開我的視線的時候,一個聲音鑽進了我的耳中。嘿,聽他這話,話裏有話啊,這是幾個意思?擠兌誰呢?就在我站起來對他怒目而視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刻意打扮成個中老年人,連我媽從我麵前過都會叫我一聲大哥,怎麼這人就知道我是個小夥子?我皺起眉頭看著他,他掛著一個討厭的笑容也那麼注視著我。我們就這麼互相的盯著,估計旁人都能看到我倆之間劈裏啪啦的火星了。就在我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他丟給我一句話:“我叫林風,表字人玉。如果你想真正的接觸玄學,就來找我,我在火車站等你。明天下午四點,我就會離開,來不來,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你不希望就這麼混下去的話。”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轉身就走。我心說,真他媽有病,跟我著玩神秘。晃晃喲喲準備繼續蹲下等客戶,可當我的目光掃過他剛剛站著的地方的時候,我呆了。那裏有兩個腳印,深達一指的腳印!而且腳印中還有一張紙條,我顫抖著手撿起來,攤開紙條,就見上麵寫著:初窺門徑便張狂,不見泰山言自高。李鬼喪命黑旋風,你魂終會喪鬼手。看完字條,我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畢竟也是學過,對於一些文言也能看得懂。看著字條中的意思,顯然我如果再這麼混,一定會死在這上麵。我也知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曾經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還好那些個淹魂精靈道行不高,都有驚無險的過來了,可好運氣總有用盡的時候,如果哪天我真的遇到了什麼厲鬼大妖,那我這條小命就真的玩完了。既然他能看出來我的本來麵目,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那他就一定有些本事,索性就找他,看他能對我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誰能想到,我這個決定讓我撿了一個師傅,還是曠古絕今的一位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