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隻有在冬季的寒風下,瑟瑟發抖的人們才會想起神在春季的恩賜吧?
或者在饑餓難忍時,方能想起食物的可貴。
和平時期待戰鬥,戰鬥時渴望和平,一切的一切,其實不過源自內心深處,那從未熄滅的野心之火。
###################
灰暗的大殿裏,高大的石像旁,詭異的紫色火焰在祭壇上不停翻騰,祭壇下,無數奇妙的線條交錯,微微發散著熒光。
遠處,盔甲與戰斧相撞的聲音此起彼伏,嘶吼,慘叫,哭泣,歡呼,聲浪似乎使那紫色火焰都微微顫動。
“哐!”厚重的大門被人重重撞開,一個身披索子甲的人跌跌撞撞的衝進大殿,帶著哭腔,哆哆嗦嗦的大喊到“陛下!神啊,異教徒炸碎了城門,我們擋不住了,大薩滿請您立刻過去…”
火焰翻騰了幾下,似乎很震驚的樣子,火光映在旁邊一個男人的臉上。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啊,三十歲的容貌,四十歲的皺紋,五十歲的白發,六十歲的目光。
他艱難的抬起頭,看著跟隨了自己20多年的衛隊指揮官,似乎想從他驚惶的雙眼中,找到一絲勇氣,一絲可以扭轉戰局的無畏無懼,但是,甚麼都沒有,剩下的隻有深深的驚恐。
“告訴大薩滿,我就過去,”火光閃動,他的眼中漏出一絲悲哀,誰能想到如此強大的的夏桑帝國就此覆滅?沒能死在戰場上,卻倒在了該死的異教徒的彎刀下,這是夏桑戰士的恥辱!
他站起身,然後跪下,向著紫色火焰重重叩頭“父親,祖父,我夏桑曆代帝王,夜回無能,令江山不保,兒臣若無力回天,定然率部戰死於此,我夜氏一族,沒有懦夫!”
他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向大薩滿所在的天台。
“吾王,異教徒已經攻入內城,老臣可將三人送出城外,另外兩人還請陛下速做決斷…”老法師雙手微微顫抖,為了保持防禦結界,他的法力幾乎枯竭,短短幾句話,似乎耗盡了他的所有力氣.
“逃跑?”夜回苦笑著“我還能逃到哪裏?今天他們能打進皇城,天下還有甚麼地方能有我容身之處?我已決定,血戰到死…
“混賬!”老法師一聲斷喝,一改方才頹廢之色“大好男兒,何愁不能東山再起?!夜氏一族從來沒用輕言放棄之人!”說著怒極,竟掄起幹枯的手就要扇夜回。
“嗡…”隨著一陣弓弦振動聲,一道烏光擦著那手掌飛出,城牆上,一個看起來
還是孩子的士兵手中長弓兀自振動。
“抓刺客!”一直跟在夜回身後的衛隊長飛身前撲,用身體擋在夜回身前,在城牆附近的士卒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滾木長弓,反手抽出隨身短劍,怒吼著衝上。
“住手!”夜回的聲音黯淡無力,但其中蘊含的威嚴依然使打算立刻手刃刺客的近衛們停了下來,盡心盡責的宮殿法師立刻在刺客的身上連續疊加了“虛弱”“遲緩”“無力”“恐懼”等數個負麵法術,以防止刺客突然發難。
“怎麼,等不及要坐我的座位了麼?”夜回的聲音依舊虛弱,但聽起來已經有了些底氣,“或者說你打算殺了我向異教徒請功,保住自己的命?”
“夜氏一族沒有懦夫!”那“刺客”艱難的弓下腰,高聲回答道,“兒夜臣救駕來遲,望父王暫且留著兒臣的腦袋,等殺光了叛賊再砍不遲!”
聽到那“刺客”竟然是夏桑唯一的太子,眾近衛登時放下心來,“如果太子殿下都會叛國的話,那夏桑也就真的該滅國了吧?”不少人心裏默默的嘟囔著。
夜臣向老薩滿點了點頭,道“魯瑪爺爺,莫怪夜臣,我怕你一巴掌下去,沒把父皇打醒,卻把父皇打暈,那可不好辦了。”
老薩滿笑了笑,“得虧殿下箭術高超,若不是如此,恐怕一個不小心,便將老頭子的手掌取了去,那以後聆聽我主神諭可是多有不便啊.....”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眼神裏卻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轟!”遠遠的,紅色的火球從天而降,落在地上,進攻的異教徒頓時化為灰燼,但神奇的是,空中並未像人們想象的,充滿燒焦的屍臭,恰恰相反,一陣陣清香四處飄溢,“像是竹香,呃,好像還有些野花的香味,誒?”一個新兵嘟嘟囔囔,被一個老兵狠狠踢了一腳,“幹嘛踢我......”新兵摸摸自己疼痛不已的尊臀,“嗯,對了,還有烤乳豬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