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書生林壽(1 / 2)

“咚……咚……咚……”

臧華山山頂的清泉道觀,隨著清晨東方第一縷陽光地升起,也敲響了它觀內的洪鍾大呂。

鍾聲悠長渾厚,透著古樸和滄桑,好似在向世人宣揚著這座宏偉的道觀的光輝和榮耀,縱使百裏之外的路人,在聽到鍾聲之後都忍不住停下腳步,靜下心來去感悟著這鍾聲之中的道意。

山腳下,有一座寧靜的小村寨,村寨不大,隻有百十戶人家,村寨周圍種滿了桃樹,此時正是陽春三月桃花盛開的季節,那桃枝上長滿了粉紅色的桃花,微風一吹,陣陣清香飄出,讓整座臧華山都好似沾上了幾抹香氣。

山中人家一直是秉求著“晨鍾暮鼓”的作息時間,山頂上的鍾聲敲完之後,天已破曉,村寨之中開始慢慢地響起木門推拉的聲音,不時有幾乎人家的屋頂煙筒裏,也升騰起一陣陣的滾滾炊煙,狗吠雞鳴之聲也爭相在村落之間響起,逐漸開始揭開了整座村寨新的一頁。

耳聽外麵的公雞已是叫了三遍,林壽也緩緩地清醒了過來,他有一雙漆黑的眼眸,像一灣深邃寧靜的湖泊,遙望著屋頂一角的蛛絲網,久久都不晃動一下。

雖然這幾****已經開始嚐試著去接受現在這個世界,但是他的雙眸內依舊難以掩蓋他心中的震驚!

他變了,變得很徹底,不光聲音變了,身體變了,容貌變了,就連整個世界都變了,就連他的靈魂,都莫名其妙的多了另一個人的記憶!

林壽躺在床上,不眠不休用了三天時間才理清了腦中的記憶,直到今天睜開雙眼,他才不得不接受了一個荒誕不經的現實——他的靈魂穿越了,附身到了六百年前的大明朝,一個也是叫林壽的年輕書生的身上!

而且,這具肉身似乎還患有絕症,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除了能眨幾下眼皮之外,就好像一具死屍一般!

“難道我附身的肉體是個植物人?老天啊,不會這麼悲劇吧……”林壽忍不住想哭。

記得三天前他剛清醒時,他還慶幸著自己沒有在那一場槍戰中喪生,誰知現在才發現,貌似現在的這具不能動彈的植物人肉身,比在被十幾挺機關槍掃射而死還要更加悲催。

從腦中的記憶中,這具肉身父母早亡,家中隻有一個妹子,年越十四歲。

這一年多林書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都是這個妹子忙裏忙外,每日為他強灌小米粥才堪堪活到了現在,就連擦身子拉大小便這種肮髒活兒,都是這個妹子親力親為幹的。

是她一直在鼓勵著林書生不要放棄,是她在笑著幫林書生擦幹淨嘴上的飯粒後,卻是自己一個人偷偷的哭泣,還是她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替林書生舒展身體、活動筋骨,因為她一直堅信著,她的親哥哥早晚有一天能站起來的。

現在,林壽突然有些嫉妒起這個林書生了,因為他有一個至親至愛的妹子,在他最糟糕的時候依舊對他不離不棄,不像林壽,沒父沒母從孤兒院長大,從小都沒有體會到一點親情的溫暖。

不過,現在那個林書生已經走了,這個叫林婉兒的妹子,應該可以算是林壽的親妹子了。

想到這,林壽突然對現在的遭遇,對自己現在連手指都動彈不得的小身體,都沒有多少怨言了,或者可以這麼說,上天是公平的,當你得到一樣美好的事物時,同時也會讓你失去一樣珍貴的東西。

比如就像現在,林壽收獲了親情,卻失去了身體,一個是肉體的損傷,一個是精神上的收獲,兩者根本說不上孰輕孰重,就連林壽自己都分不清楚,所以幹脆就先不考慮這些了,安心的養身體才是正途。

他正尋思著,今後如何去麵前這個“親妹妹”,突然聽到門口“吱嘎”一聲門響,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口走了進來。

是個有些肥胖的女人,穿著一身褐色的長裙,手裏墊著一個笸籮,板著個麵餅臉,像每個人都欠他八吊錢似的。胖女人將手中的笸籮向著書桌上一丟,轉過臉來這才注意到林壽正眨著一雙眼珠子看著她。

“看什麼看,再看老娘把你眼珠子給你摳出來!”胖女人惡狠狠地衝林壽罵道。

林壽隻是多眨了幾下眼皮,絲毫不把這句威脅放在心中。

這個作風有些彪悍的胖女人,是林書生的大娘,丈夫走的早,又沒孩子,是個獨居的寡.婦。

自林家破敗,林書生又得了這個症候之後,林婉兒為了給哥哥治病,變賣了所有家產甚至賣了自家祖屋,最後沒辦法了隻得搬到了林大娘家裏,雖說是自家親戚,倒不如說是寄人籬下更恰當些,不過林大娘對林壽和林婉兒卻是極好的,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林大娘今日看林壽的精神不錯,難得從臉上擠出了一絲暖意,但是依舊難看的很,或許是她也感覺自己笑的很不自在,隨後又板著臉說道:“林秀才,你家林妹子今天一大早去山上的清泉觀了,所以沒時間喂你早飯,臨走之前囑托我早早來喂你喝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