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晴點點頭,放下茶杯,將手抽回,站起來,笑道:“我們走吧,可莫要讓傅太師等太久了!”
“絲晴!”仰熙輕聲喚她。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必太放在心上!”絲晴明白他話裏的懊悔,微笑著說道。雖然這些災禍都是因為他而來的,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追究便也沒有什麼意思,最要緊的是想辦法解決它。
仰熙點點頭,伸手牽住她的手,便要拉著她往外走,卻被她輕輕抽出。
她淡笑如風,帶著疏離,靜靜的走出去。
來到大廳外,便看到兩個侍衛拖了綠衣從另一邊走了過來,隻見那被拖著走的女孩臉色蒼白,頭發淩亂,十指黑紅,衣衫染血,一看就知道是被用了重刑。
停住腳步,遠遠的看著,心裏有些黯然,固然她與這小丫頭並不親近,然而眼看著昨天還圍著自己吱吱喳喳歡聲笑語的女孩變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心裏還是難以接受。更何況,一會她們還要對質。她,要將她置於死地。
命運,果然叵測。
不一會,他們便來到跟前,那兩人停下,綠衣吃力的抬起頭,看到絲晴,怔了一怔。
絲晴暗歎一聲,卻朝她微微揚笑,像輕風拂過湖麵,無比的舒適愜意。
“綠衣!”她眼眸清澈,全無雜質,輕聲叫喚。
綠衣怔怔的看著她,許是未想到絲晴不但不責怪她誣陷,反而對她微笑示好吧,鼻子突然間酸酸的,眼裏湧上霧氣,卻打著轉不能流下,她看了看她,終於啞了聲音低道:“姑娘,對不起!”
絲晴微笑著搖頭,輕問:“痛嗎?”
她隻是一顆棋子,受控於人,沒有抉擇的權利,是以不需要責怪怨恨。
綠衣流下淚來,點點頭。
“不要害怕,很快就會過去的!”她輕聲安慰。
到達死亡,這些痛疼便消失。隻是可惜了這樣的花樣年華。如果在現代,這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上學談戀愛的年紀,無憂無慮。如果她不能夠想到辦法洗脫身上的嫌疑,同樣亦是一死。可人生那有哪麼多如果?
“二少爺,三少爺,王爺請你們進去。”劉管家走了過來。
“好!”仰熙看了一眼絲晴,轉身便走入大廳。
木熙伴在絲晴身邊,看了她一眼,一笑,奪盡天地光華,說道:“不愧是我喜歡的小豬,有膽識!”
絲晴未看他,隻是安靜的笑,邁步向前。有膽識嗎?其實她也是怕得要命。隻是,她並無退路,唯有向前走,所以,便無懼了!
“絲晴!”準備走進去的時候,忽地聽到明熙的叫喚,轉眸看去,明熙出現在另一邊轉角,徐徐而來,眼帶擔憂。
她立定,靜笑看他:“大少爺!你也來了!”
明熙點點頭,事關她的安危,他豈能不來?他深深望著她,輕道:“不要擔心!”
“是!”她點頭,“我進去了!”
明熙點點頭,看著她進去。
“你倒是很關心她!”傅瑤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帶著一絲諷刺,幾分心痛。
“你的毒剛清,為何不多休息?”明熙暗下眼眸,未回頭,輕道。
“休息?現在正要審問凶手,我這個當事人,又怎能夠休息?”傅瑤心裏暖了一暖,但是想到他剛才那樣關心絲晴,心底依舊泛起了酸意。
“她不會下毒害你的!她是冤枉的!”明熙忍不住回頭。
“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要我如何相信?”傅瑤越加的酸,語氣硬起來,冷笑道:“還是你要等她真的毒死我了,你才會相信她是凶手?我真不明白她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藥,把你們三兄弟都迷得團團轉的!”越想越氣,越想越恨。本來仰熙跟她說了他的計劃,她對她已經沒有哪麼大的敵意了,但是如今眼見著仰熙為她帶傷奔波,明熙也為她傷神,心裏就極不舒服。
是她,奪走了本應該停留在她身上的寵愛。
“瑤兒!”明熙無奈的叫她:“你別這樣!”
“哼!我倒要去看看,她還有什麼話好說!”傅瑤冷笑一聲,也不理明熙,便向大廳走去!
絲晴站在大廳中間,抬起頭,目光清澈,一眼掃過豪華富麗的大廳,最後安靜的看著正中的中年美男子。
那男子大約三十多歲,容顏俊秀,麵白無須,穿著一襲青衫,裁剪考究,尺寸得宜,坐在主位上,一手捧茶,眼角餘光冷冷的掃過她們,目光最後落在她身上,帶著暗藏的鋒利,像要把她刺穿,看透她的心思。這應該就是傅瑤的父親傅太師了!
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抬眸迎上去,與他半空對視,並無畏懼。
傅佐一見絲晴,眸光頓時一凝,驚得手中杯盞幾乎不穩,過了好一會,才漸漸收回驚訝神色,凝眸看去,隻見她長得不是極美,單論樣貌,比之傅瑤遠遠不及,然卻她身上的那一種淡然靜雅的姿態,那一股集天地精華的靈氣,卻是無人可比。
“蘇絲晴,你還不跪下!”慕容秋瑾坐在主座的另一邊,看到絲晴不但不行禮,反而迎上傅佐的目光,心中驚訝,卻喝了一聲。
仰熙和木熙也在一旁對她使眼色。
絲晴看了慕容秋瑾一眼,又看向傅佐,微一彎腰行禮,不卑不亢:“絲晴見過王爺,見過傅大人!”
“絲晴家鄉未有向人跪拜的習俗,亦從小受教,不可輕易對人下跪,請各位見諒了!”她淡淡的笑。
“我不管你以前如何,在這裏豈容得你放肆!”慕容秋瑾臉色一沉,茶杯重重放在茶幾上,喝道:“來人,給我打下!”
“在我家鄉,隻向先人跪拜,難道如今王爺也要絲晴跪拜嗎?”絲晴從容回道。
”你——”慕容秋瑾臉色頓時難看,怒道:“好沒規矩的丫頭,來人,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