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驚紅(三)(1 / 2)

紅衣女子又驚又怒,常命所持的腰牌已被打落,毫無還手之力,頓時殺心再起,左掌一伸便往常命胸口戳下去。

啪啪兩下,紅衣女子左手腕和肩部各中一箭。

以這兩隻支飛箭的雷霆破空之勢,換做常人早被射得血肉橫飛傷筋斷骨,此時隻見石末四散,僅將她震退幾步。

她左肩和左手腕被飛箭擊得破了兩個缺口,其中竟無血液流出,傷口處就像一塊玉石被鑿開了一般,石肌玉紋清晰可見,透著翡翠的綠意。

一旁的常命看得仔細,心想奇哉怪哉,難不成這天官是石頭做的?

這紅衣女子也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自從成了天官,就再也沒被凡人傷過,今日怎會出此離奇之事,區區一枚腰牌兩隻羽箭就把堅不可摧的玉胎神體給破了。

不容她多想,又是兩支飛箭一前一後接踵而至,吸取適才的教訓,連忙側身躲過第一支箭,不料第二支卻是後發先至,飛到跟前時竟比第一支箭還近了寸許!想那射箭之人竟能在一射之力下對兩隻箭使出兩股截然不同的勁力,頭箭為虛,次箭為實,這第二隻箭破空之聲淩冽,紅衣女子心知萬萬躲不過,隻好再次舉手擋開,箭力迅猛,女子的左胳膊被射出了個雞蛋大的窟窿。

隻消再中一箭,這左手非斷了不可。

一念及此,紅衣女子不待下一發雙箭飛至,佯作後撤,突然左手將地上昏厥的陳冠鷹抄起,右手一揮,身上的披帛則化作數丈長的紅綾,將兩丈外的常命給裹起拖了過來,一左一右擋在身前,挾持為質。

果然,羽箭不再發。

紅衣女子雙手雖受重創,但一雙腿卻還使得,運起飛天神功,虛退幾步,蜻蜓點水般掠過沸泉,到了斷崖的另一側。

縱然那射箭之人功力再深厚,也斷不可能將羽箭射過沸泉。

斷崖另一邊有個十來丈高的瀑布,從崖壁上一個洞口傾瀉而出,這沸泉之水便是由此而來。

沸泉沒有船隻,方才射箭之人就算要追,延斷崖繞過半個沸泉也需耗費不少時間。紅衣女子攜著兩人躍過沸泉,左手胳膊隱隱作痛似有斷裂之勢,身子還沒落地,再也支持不住,將陳冠鷹和常命二人拋出。

常命被摔了個四腳朝天,一通亂罵,有些還雜著西域哩語。

紅衣女子撿著些聽懂的,也知道常命罵的不幹不淨,那些聽不懂的估計也大同小異,,想點了常命啞穴,苦於右手已廢,而左手方才拎著陳冠鷹過來險些斷掉,此時說什麼也使不上勁,隻好作罷。

抬頭一看,這上頭瀑布所在的洞穴是個藏身的好地方,沸泉四麵皆是懸崖,僅有沸泉對麵修了小道的一側坡勢較緩,其餘三麵幾乎與地麵垂直,凡人沒有修習飛天神功,依靠徒手萬萬攀不上去,隻消用兩人質擋著洞口防那破空飛箭即可。

紅衣女子知道自己抱不動二人,隻好先將昏迷陳冠鷹放下,用兩隻胳膊合力抱住常命,飛天而上。

常命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女子抱,沒想到這感覺完全不似大人所述的什麼呼氣如蘭,軟香溫床。隻覺得這女子渾身冷冰冰,硬邦邦,跟石像似得,連氣息都感覺不到,拚了命掙紮也無法撼動女子分毫。

紅衣女子在崖壁上蹬一步,就能借力躍起三丈餘,不過四步就落入了洞穴之中,常命正覺著騰雲駕霧好生過癮,忽然紅衣女子雙臂一鬆,他又摔了四腳朝天,這次沒等開罵,眼睛一團紅雲嗖的不見,想是紅衣女子下去帶陳冠鷹了。

果然,轉眼功夫,陳冠鷹也被拋在洞裏。

洞口一丈見方,對外視野極佳,但從外麵往洞內瞧,卻隻見黑黝黝深不見底。慕天峰的雪水流到此處依舊寒冷無比,躺地上的陳冠鷹被流水一激,“啊”一聲,醒了過來。

陳冠鷹右肩骨被紅衣女子擊得碎成了數塊,剛才昏迷也就罷了,此時醒來隻覺劇痛鑽心,話都說不出來,這右肩日後就算治的好,半身的功夫也是廢了。他一生對朝廷忠心耿耿,不料今日不明不白地遭此橫禍,說什麼也要問個明白。

他強忍疼痛,用左手撐起上身,向紅衣女子問道:“都這番境地了,你為何痛下殺手,還不肯告知緣由嗎?老夫人之將死,望得求個明白。”

紅衣女子倚著一塊凸出的岩石,雙手捏了個指訣,正閉目運功療傷,聽得陳冠鷹醒了,微微睜開雙目,說道:“嗬,我也不明白呢,鎮國龍女讓我來誅殺一個閹人,取一件事物。卻不料那逆黨居然設下埋伏,找到了破我神體之物,倒是讓我措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