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麵
“師父，你在看什麼呢？”
一片懸崖之上，一個三四歲的小道士穿著寬大的道袍眨著大眼睛疑惑的抓著旁邊瘦高青年的衣服問道。
“彳亍而無所趨，拳拘而不能肆，以前覺得天空就是自由，等天空在為師腳下的時候才發現是最大的枷鎖。行兒，為師隻希望你這最後一個天命之人可以打破這樊籠，你能做到嗎？”瘦高青年眼裏盡是寵溺，認真的說著。
“我能。”小家夥也一本正經的說道，瘦高青年似乎是很期待這個回答般欣慰的笑了。抓起小道士縱身一躍，兩道青影像鴻鳥一樣消失在天際。
“師父，不過我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師父你什麼時候可以教我飛?”
“師父我要是會飛了就去二師伯那偷一隻大紅鵝回來燉湯喝，嘻嘻。”
“師父你飛慢一點！”
第一章溫酒待新雨
這個春天的第一場雨降落在平原上的時候，老楊頭是第一個知道的。
當時的老楊頭正倚靠著一棵歪脖子老樹吧唧著旱煙一邊不安的望向天空。沒有雷聲，不見黑雲，初春的第一滴雨打落在臉上，老楊頭有點不敢相信，接著是一滴又一滴，雨勢來的極快眨眼整個天空密密麻麻的被雨水充滿了。老楊頭抹了把濕透的黝黑的臉，敲落掉正在燃燒的煙絲，他興奮得想要大叫，也顧不上全身已濕透衝進雨中，衝往家的方向。
和老楊頭不同的是，楊大嫂倒是一個白淨略顯豐腴的婦人。還未進到家門，楊老頭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婦人抿嘴一笑，滿是溫柔，又繼續手上的工作。婦人正在暖酒，窖裏僅剩的兩壇老酒可是老楊頭的寶貝兒，楊老頭一直舍不得喝，偶爾才斟上半碗就著花生兒醞上大半個時辰。今天婦人卻是把兩壇都搬了出來，裝進酒壺裏在火邊燙著，楊老頭看見媳婦的動作張嘴訝異得說不出話來，心想媳婦這是怎麼了，卻見妻子微笑著對自己不再是愁眉不展，心想隨她高興吧，自從那件事以來自己很少看見媳婦笑過，不由咧嘴憨笑，呆愣愣的看著媳婦，倒忘記了自己還渾身上下滴著水珠。婦人笑了笑遞來條幹帕子道:“村口來了個活神仙，你不在家時我也去找他算了一卦，說是往後呀風調雨順，他讓我明天拿錢去多買些些種子，這幾年荒下了的地都給它種下，咱辛苦點沒事，可不能讓那小東西跟著遭罪”
順著婦人的眼光，老楊頭小心翼翼的圍著炕邊，被褥包裹著的是一個粉嫩的嬰兒。看著熟睡的嬰兒老魏頭忍不住粗糙的大手想要逗弄他，婦人急忙拍開了他的手，小聲道:“炕上冒著白乎乎的熱氣呢，它在裏麵暖和的緊，你這一身子冷水可不準把它給凍醒了，你瞧著著小眉眼的，和老大出生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說著婦人眼圈一紅垂頭忍不住抽泣了起來。老魏頭拍著婦人的肩頭，歎了口氣安慰道“過去了就過去了，最好是忘了這仇，再說上天對咱不薄，咱逃過了那場大難活了下來，末了還給咱們送來了個大胖小子。”
說到這，婦人止了抽泣滿是慈愛的看著眼前的小東西。“你說，這輩子瞧見的嬰兒也不少，可是一見著它就有股魔力似的，仿佛就是從我心頭掉下來的肉，一打眼看著它我就喜歡的緊，你說這會不會是我那苦命的兒轉魂投胎呢。”老楊頭把夫人輕輕摟入懷裏，眼神就像外衣冰冷的溫度一般，沉聲道“總有一天，該償還的總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