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資深的古董愛好者,李昊在古玩街上看見白玉八卦的第一眼,就感覺這個八卦有點古怪。雖然白玉八卦混雜在一堆亂七八糟的古董裏麵,但卻以自己與眾不同的顏值吸引了李昊的眼睛。
李昊心想,這他媽一個新鮮出爐的塑料製品,也敢拿出來冒充古董了。
賣古董的小販五十來歲,身材瘦小,一雙眼睛賊精,眼觀六路,打量著從自己的攤位前經過的每一個顧客。他所謂的攤位就是一塊大大的帆布,一旦城管來襲,兜著帆布的四個角,往身上一背,就能溜之大吉。
看到李昊年紀輕輕,又戴著一幅近視眼睛,小販心中暗道,又來了不懂裝懂的小夥子。當即一張瘦臉笑成了一朵花。“哎呀,大兄弟,看中這個白玉八卦了。我告訴你。這是絕對的真玉啊。我這個小攤上就這一件好東西,被大兄弟一眼就看上了。不愧是有文化的人,眼睛真毒。你要嘛。要的話,八百塊錢賣給你了。”
李昊蹲下身子,把白玉八卦拿到手裏把玩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對小販說道,“我說大哥,做生意就要用心。你看看別人,就算是假古董,至少也要做舊嘛。你倒好,把一個塑料玩意擺到古董堆裏,還搞得這麼幹淨。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它是塑料似的。”
小販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大兄弟可別亂說。這是真正的白玉八卦。我做的是良心生意,不會拿假古董出來忽悠人的。你要是嫌貴的話,我可以給你便宜點。六百昨樣?你要是沒錢,就把八卦放下。摔壞了你可是要賠的。”
李昊哈哈大笑,“我可以去工藝品廠給你訂做十個一模一樣的,總共收你六百。你要不?”
小販見李昊不是無知學生,當即也不再扯皮,一伸手把白玉八卦奪到手裏,氣呼呼地說道,“你這人,買不起古董就趁早走開。別耽誤我做生意。也別信口開河,誣蔑我的古董。”
李昊也不想再和小販計較。他搖了搖頭,轉身就往其他的攤位上走去。他每天來古董街,隻想過過眼癮。
李昊今年二十四歲,高中輟學後就出來打工。掙的錢除了自己零花,還要寄回家給妹妹上學用。根本沒有閑錢來買這些古董。
他之所以每天都來古玩一條街溜達,第一是因為他對這些帶有曆史感的古物特別感興趣。雖然他心裏清楚,在大街兩邊擺賣古董的小販,除了一些明清的銅錢,恐怕就沒有一件真正的古董。
但他不想到裝修古雅的古玩店裏去賞玩那些真古董。因為李昊受不了那些店員鄙視的眼光。李昊也不相信古玩店裏的古董就都是真的,假的肯定也不少。現在做假的手段太高明了。不要說肉眼,一般的儀器都檢查不出來真假。
第二個原因,則是李昊也抱著一個撿漏的心理。每條古玩街上都會流傳著幾個妙手撿漏一夜暴富的傳奇故事。李昊認為以自己的曆史知識(他讀過幾本所謂的收藏書籍),運氣來了,真能撿到一個大漏。那樣的話,自己也不用發愁妹妹的學費了。
每逢節假日,李昊都會來到這條古玩街轉悠轉悠。可惜李昊在古玩街轉悠了幾年,也沒有撿到一個漏。
李昊剛剛轉身走了三步,忽然聽見街道兩頭傳來急促的刹車聲。緊接著就是小販們驚慌的喊聲。“城管來了。快跑。”
城管是大天朝真正的特種部隊,憑借一輛簡易的廂貨兩用車,就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裏進行全天候作戰,並且戰必勝,攻必克。如果拿上武器,一周就能收複台灣,半月就能幹翻日本。
每個正和顧客討價還價的古董販子們以閃電般的速度把古董從顧客手裏奪過來,抓著帆布的四個角,往上一提溜,就成了個大包裹,直接背到身上,往更小的巷子裏狂奔而去。假如百米冠軍博爾特看了這些小販身負重物的狂奔速度,也絕對會心灰意冷地宣布退出短跑界。
縱使小販們速度驚人,奈何城管太過精銳,二十幾條大漢兩頭圍堵,以追風趕月的速度抓住了至少一半小販。一路之上,不少顧客被撞翻在地,氣得破口大罵。既罵小販,也罵城管。
賣白玉八卦的小販速度賊快。可惜他所處的位置太過靠近街口,二個城管以餓虎撲羊之勢衝了上來。小販看來也是真急了,掄起手中的帆布包裹,甩了個大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