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山有水的地方,都會被冠上靈秀之地的稱號,唐國北疆邊陲的半月村就是這樣的靈秀之地。
小村以北,是劃分唐國和雪國的綿長山脈——大空山,這座高山巍峨雄壯,山中物產豐富。
一股從大空山上流出來的天然泉水,一直流淌到山下,穿過村子,直到村子的最南麵的窪地,形成了一灘清透的池塘。泉水水量極大,一年四季常年不斷,如母親般日夜滋潤著山上山下的萬物生靈。
一到夏天,村裏的孩童們都喜歡脫得光溜溜的,跳到水裏戲水玩鬧,好不開心。
岸邊有幾棵綠生生的翠柳樹,幾條嫩柳輕撫水麵,一縷細風吹過,又在水麵蕩起層層漣漪。
其中一棵柳樹下,躺著一個少年,他翹著腳,枕著自己的雙手,脖子上掛著一個小黑繩,繩上綁著個黑色戒指,腰間則係著一把雕花木劍。
他眼睛微閉,嘴裏嚼著一根狗尾巴草。聽著塘子裏孩童們的戲水聲,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淡淡的微笑,伸了個懶腰,他坐了起來,然後呆呆的望著水麵,神情有些迷惘。
這時他身後傳了“鈴鈴鈴”的聲音,一個穿著淡黃色布衣的少女,背著一個大竹筐,正緩緩的向他走來。他立刻起身,迎風跑了過去,然後一邊跑一邊喊道:“師姐!你可算是下山了,我都等了你一個時辰了。”
少女見到他跑來,頭發都被風吹得立了起來,不禁微微一笑,上去幫他頭發撫平,然後輕聲道:“怎麼,師父今天給你放假了?休息這麼早。”
少年嘻嘻笑道:“你中午上山之後,師父就出去了,然後我自己練了會兒,見他還沒來,我就先跑過來等你了。”
少女玉指輕點一下少年的額頭眉心處,一臉笑意的嬌聲罵道:“你呀,一逮著點機會就偷懶!”
少年一聽,立刻上前,幫少女卸下沉重的竹筐,然後自然的背到自己的身上,連忙岔開話題:“師姐,今天采了多少藥啊,好重!”
“嗯,聽說李嬸最近犯熱風寒,我就多采了點去濕熱的藥。”少女走在少年的身後,一邊走一邊說道。
“哦!師姐,一會兒回去,師父要是問起,你就說我是和你在山上采藥喲!”少年回頭一看,露出真摯的表情,又像有些哀求似的。
“哼哼!我不說!誰叫你自己偷懶的?”少女也是昂起頭,好不示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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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口的大樹下,坐著兩個男人,一個穿著白色錦衣華服中年人,而另一個,則是普通的山野農夫裝扮。
白衣中年人問道:“九哥,事情都料理好了嗎?”
“恩,昨天你們的消息一到,我就馬上準備好了東西。”
“那麼多年,辛苦你了,也該回去了。”
“現在事態已經那麼嚴重了嗎?”
“和晉國的矛盾越來越激化,朝廷上下吵得不可開交。”
“哼,那幫窮酸文人隻會吵來吵去,有個屁用。”
“而且,上麵那兩位爺,也都想借這個機會……”白衣人說到這,欲言又止。
農夫說道“那……我先去和他們兩個告個別吧。”
那白衣人點點頭,站起身來,先走上了路旁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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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和少女一邊走一邊互相打鬧,慢悠悠的走到了家門口。
“吳璽年!陸綿渺!你們兩個趕緊跟老子過來!”
喊話的人是剛才村口大樹下的農夫,正是二人的師父阿九!
少年吳璽年一見到師父,心虛得緊,連忙把背上的竹筐放了下來,然後朝著師父大喊:“師父!你趕緊過來幫一下我,今天采了好多藥,真重,我一路背下來,都背不動了。”
阿九冷哼一聲:“你小子那點伎倆還瞞得過我嗎?”說罷,竟然一下便衝了過來,伸出一掌,直接拍向吳璽年的右肩!
說時遲,那時快,吳璽年瞬間拔出腰間的木劍,輕輕一檔,便躲過了師父的一擊。
可他師父卻不打算停手,追著就換手再次襲擊過來!
旁邊的師姐陸綿渺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突然開打,然後對著吳璽年喊道:“師弟!第八式!”
吳璽年聽到,微微一笑,突然閉眼,將木劍橫於胸前,雙腳微曲,腳步開始沒有規律的向前挪動,像是醉了一般?可他劍卻沒醉,剛靠近師父,一劍穩穩刺出,正是師父的右手手腕處。
突然阿九猛的向上一躍,竟然直接越過吳璽年,跳到了兩丈開外的地方。
吳璽年立刻收劍,轉身過來,卻將劍背於身後,身體還在一晃一晃的,雖然他閉著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師父和師姐的方向,好像正在看著他們一樣。
不!不是好像,他就是在看著他們,因為他閉上眼睛後,就會習慣性的打開另外一雙眼睛——原識,而他的原識,已經能夠覆蓋周身三丈,閉上眼,正好可以看到師父師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