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眼前一片灰暗。這是哪裏?
空氣中充滿了腐敗的惡意,我感覺有些怪異,於是推開了壓在我身上的一條腿費力的站了起來。沒錯-這僅僅是一條腿。它在我起身的時候與它的主人分開了。
這是一個我看不出年紀的人,因為他己經爛到麵目全非,我甚至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他的腿或許早己與身體無緣,白森森的腿骨破碎的掛在那幹癟腐爛的身體上,以至於我一推它就掉了下來,驚起怪聲一片。
是蛆蟲還是老鼠?或者是被鋒利的武器所破壞?
我不知道。
因為周圍有很多相同的爛東西。
搖晃著笨重的腳步,我朝著那帶來灰暗視覺的一縷光線走去。這是一扇布滿灰塵和蛛網的木門,門沒有鎖。
陽光很強烈,我抬起左手擋住它。卻不幸的看到我那殘破的手,斷了一隻半手指的手。小指不見了,食指少了一半,傷口上還有蛆蟲在蠕動,很惡心但沒有讓我有想吐的衝動,也沒有疼痛,事實上,除了視覺和聽覺以外,我沒有其它任何感受,連心跳的感覺都沒有。好像一切本該是這樣的。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呃,又一個。”我目光投向發聲之處,看到一個全身青黑的家夥,整齊的布衣遮不住它的醜惡-一段像腸子或者管子的東西從它的衣縫裏漏了出來,它順著我的目光,有些尷尬的把那東西擾進衣服裏說:你好,歡迎你的重生,很高興我們又多了一個同伴,你要知道,己經很久沒有人從屍庫裏出來了。我張了張嘴,費了很大勁發發出一種和它同樣沙啞的聲音,一種通用的?或者是曾經熟悉的語言:“我是誰?”
後來我才知道,我說的是這片大陸通用的人類語言,因為人類數量是最多的,所以用得也最廣泛。
“我叫傑克,歡迎來到喪鍾鎮。”這個惡心的‘人’說道。
當陽光不再那麼刺眼的時候,這個自稱“傑克”的惡心家夥把我帶到了一片陰暗的林地,林地裏錯落著很多房屋,大部分看上去快要倒塌了。其中最大的一棟裏,走出一個光頭青麵的“人”。他老遠就吼道:“傑克,你這惡心的家夥,我老遠就聞到你腸子的臭味啦!”你又帶回來了一個?傑克也大聲回答:“是的查理斯,我帶回來一個驚豔的朋友。”我看著走近的名為查理斯的光頭那隻有兩個洞的鼻子,對他能聞到臭味的話深感懷疑。
屋子空間很大,裏麵還有一個頭發花白像稻草一樣蓬亂的老“人”。我們進屋的時候他正在擺弄著一張大桌上的瓶罐,連頭也沒有轉一下。查理斯用比在屋外小了至少三倍的聲音對那老人說:“斑法師大人,這裏有一個新來的家夥,他失去了記憶,你能幫他一下嗎?”老人的手一直在動,頭卻沒有回:“這種小事情交給村裏的法師們做好了,反正他們一直也缺少練習材料,別來煩我!”查理斯懦懦道:“他很特別,真的!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重生者。”老人終於回過頭來。他用右眼的一個眼珠--另外一個是黑黑的洞--狠狠的盯著我:“尖耳朵!”
他伸出幹枯的手摸向我,我有些不適的後退了一步,老人愣了一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孩子,你不是人類!”我麻木的回答:“你們也不像是人吧。”
斑法師轉身回憶似的說:“是的,事實上我們整個部族都不是人類,我們是被遺忘者。是從死屍裏複活過來的物種。
自從部落和聯盟並肩作戰,共同抵禦燃燒軍團的入侵,己經過去了四年,艾澤拉斯生靈的團結終於抵擋住了天災的入侵,然而我們這些死於天災爪牙下的屍體,有一部分發生了變異,變成了和天災一樣的物種--統稱為亡靈。但是我們保留了生前的一些意識,在偉大的女王希爾瓦娜斯的帶領下,我們成立了自己的部族。可是我們沒有得到聯盟的認可,四年過去了,聯盟和部落間脆弱的協議也早己蕩然無存,不得己,現在的被遺忘者們依附於部落。孩子,你的身體保存得很好,我會幫助你得到失去的記憶,盡管這些記憶並不一定美好----”
聯盟和部落?我疑惑的接過斑法師遞來的藥水,也許這東西能讓我明白。
我按斑法師所說將藥水一飲而盡,斑法師低沉的吟唱自他沒有牙的口中響起。這聲響仿佛來自天際,我一陣虛弱。
悲傷-憤怒-痛苦---各種情緒湧向我---我看到了我的前世。
醒來的時候,傑克正在我的身邊,看到我醒來--也許是怕腸子掉出來,他下意識的捂著肚子驚喜道:你醒了!太好了,你的身體保存得真好!你前世一定是個強大的精靈!我虛弱的想爬起身來,他連忙遞給我一個黑色的像石頭一樣的東西:“我們己經不能吃普通的食物了-這是死氣結晶,你快吃了吧,很補的!”我接過結晶直接放到了嘴裏,這東西拿在手裏蠻硬,一放到嘴裏卻突然化成了一股冰涼的氣流,竄向四肢百駭。精神果然為之一振。我歎了口氣,摸了摸不再起伏的心髒。我知道我己經死了--或者說巳經死過了。接著伸出完整的右手:“謝謝你,傑克,我叫凱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