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運河蜿蜒千年,旁有一繁華小鎮,名喚青梅。大清早,街道尚未完全蘇醒,隻有行人三三兩兩,忽然一聲驚叫打破了往日的平靜。
“不好啦——馬車撞人啦!”
藥鋪老板雲行健正指揮著兩個下人準備開店。聽到呼喊,他隨口道:“小六,你去前麵看看出了什麼事。”
小六去了沒一會兒,飛也似的跑回來,上氣不接下氣道:“老爺,不好了!少爺被馬車撞了!”
雲行健渾身一顫,提起衣擺就往外跑。撥開看熱鬧的人,隻見地上直挺挺躺著一個穿捕快服的年輕人,定睛一看,真是他兒子雲天朗!
這雲天朗,從小頑皮不愛讀書,長大了既不肯考功名也不肯學做生意,天天就喜愛舞刀弄槍,四處跟人比武。雲行健尋思著在縣衙給兒子謀個文職,哪知雲天朗一口咬定非要當捕快,雲行健拗不過隻好答應了。他想著男子漢有份正經差事,沒準哪天轉性就能懂事聽話了,誰知一晃兩年過去了,雲天朗非但沒轉性,捕快越當越來勁。雲行健天天燒香拜佛,就怕這唯一的兒子出個什麼事斷了雲家香火。誰料,這一大清早的真出事了!
原來昨夜雲天朗當班之後,跟一幫兄弟在又一樓裏喝了幾壇,醉倒後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天剛亮的時候他醒來了,汗迷迷糊糊往家走,剛出了又一樓的門,就看見前麵一輛拖著貨物的馬車歪歪扭扭地朝這邊衝過來,車夫慌慌張張地站在車軲轆上一邊猛拉韁繩一邊大喊:“馬驚了,馬驚了,快讓開快讓開!”可那馬不知受了什麼驚嚇,完全不停使喚,瘋了似地在街上橫衝直撞,街邊的人嚇得紛紛往兩邊躲。
又一樓旁邊的包子攤前站了個六七歲的小姑娘,被馬車嚇呆了,定在原地一動不動。說時遲那時快,飛馳的馬車已到了近前,眼看那小姑娘就要喪生馬蹄之下。雲天朗一個猛虎出閘飛撲過去,把小姑娘往旁一推,小姑娘被推出路邊老遠,雲天朗自己卻沒了躲閃的時間,瞬間被馬車撞飛了出去。
圍觀的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目擊經過,雲行健聽得心驚膽顫,顫抖著把手指伸到兒子鼻子下麵,毫無氣息,再一摸脈搏,沒有了跳動。
雲行健悲從中來,化為一腔怒火,罵道:“臭小子!你給我起來!你不是說自己福大命大要當一輩子捕快嗎?你有本事現在起來,老子我以後就由著你!”
一旁的小六麵色慘白道:“老爺,少爺是不是……死了……”
圍觀的人一聽死了,嘩然起來:
“雲家少爺死了!”
“熱心的雲捕快死了!”
“他是雲老爺的獨子,雲家難道要絕後?”
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夠了!”雲行健一聲大吼:“誰說死了!小六!快把少爺背回府去!拿老爺子留下的千年參王救他!”
千年參王是雲老太爺留下的傳家寶,非到萬不得已決不可動。
“是!”小六一聽,立刻擦幹眼淚拉起袖子就準備抬雲天朗。
這時,人群後忽然飄來一個清揚幽遠的聲音:“住手!此時搬動,這人必死無疑!”
現場喧鬧聲戛然而止。
雲行健回頭一看,人群中走出來一位翩翩公子,頎長清瘦,麵白如雪,眉目似畫,仿佛從畫裏走出來的仙人一般。隻是平常日子也穿著一身紅衣,顯得有些奇怪。
人群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他不是本地人!哪來的?”
“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
紅衣公子不理會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徑直走到雲行健跟前,垂目看著躺在地上的雲天朗。
“閣下是何人?剛才所言何意?”雲行健問。
紅衣公子道:“在下是名遊醫,若這位老爺敢放手讓我醫治,令公子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這……”雲行健猶豫,“你不像本地人,你是哪裏來的?”
紅衣公子道:“我的確不是本地人,方才說了,我是名遊醫,四海為家。”
小六嚷道:“我們怎麼信得過你?我家老爺自己就懂醫術,我們府上有最好的藥材……”
紅衣公子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哦,是嗎?若老爺胸有成竹,恕在下多事了。告辭!”說罷轉身欲走。
“且慢!”雲行健攔住他,千年參王能不能讓人起死回生,他心裏沒譜,自己剛才傷心過度,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倘若此人真有辦法,何不讓他一試!“你有把握能救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