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迷霧已經越來越重了,空氣中濕漉漉的感覺已經完全把我倆包圍其中,小四蜷縮在地上已經失去意識,再也說不出話了,而我則勉強開了慧眼,躺在地上,側著頭,在迷霧中強撐著意識搜索那即將撲上來要我倆命的東西。
‘叮~~~~~~~~~~’一陣清脆的金屬敲擊聲拂過我的耳畔,頓時使人一顫,緊接著又是一聲,那回聲一層疊一層的不斷蔓延開來。與此同時,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在迷霧中清晰起來,似乎由遠及近,慢慢向我走來,我攥緊拳頭,卻感覺無力,兩手在顫抖,也許,這次就是終點了。
‘叮~~~~~~~~~~’又是一陣明亮的敲擊聲過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然矗立在我麵前,而當我明顯意識到此人已經站在我麵前的時候,他那攝人心魄的敲擊聲,早已將周圍的迷霧完全驅散,我的意識也逐漸開始恢複,那種強大的壓迫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的消失了。
我微微的仰起臉向上看著,仔細觀看下,眼前站立的是個和尚,衣衫襤褸的老和尚。此人身高超過一米八五,魁梧的身形,寬厚的肩膀,健碩的四肢,一張黝黑的臉龐上皺紋堆累,濃密的銀色須髯飄擺於前胸,一雙淡黃色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正注視著我,但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慈祥可親。光頭上赫然烙著的九個戒點香疤,又給人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看他的裝束打扮,很顯然,這是一位雲遊四方的出家僧人。
隻見這位老和尚先是看了看我的眼睛,嘴裏念叨著:“這眼睛,恩~~~”又低頭看了看縮在地上的小四,然後笑了笑,隨口說了句:“小東西,待會再收了你。先救你主子要緊。”
說完他便俯身蹲在我旁邊,從肩頭上摘下一個破爛布包裹,在那包裹中不知拿出一個什麼東西,亮晶晶的,好像一顆很大的玻璃珠子,看上去大約有山楂那麼大,通體透亮,散發著七彩的光芒。
而這老和尚,看了看手中的珠子,然後放到我的眼前,一隻手摸著我的頭,另一隻手將珠子慢慢靠近我額頭中間印堂的位置,口中開始念誦一些我聽不明白的經文。
說來也神奇,頓時,我隻覺整個人和意識都被這顆珠子吸了進去,那珠子變得好大好大,如同太陽般的光輝映射在我全身的每一個角落,一種格外溫暖的感覺將我包裹起來,好像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裏,這讓我想起小時候和爺爺在郊外玩耍的某個秋天。
過去的時光在我眼前如電影放映般穿梭著,不停的更迭著一幕幕片段,短短幾秒鍾我似乎回顧了整個生命過程的每一秒,但這種感覺卻沒有一絲痛苦。
當最後一絲強光在我眼前瞬間消逝的時候,我搖搖頭,睜開了雙眼,一切又恢複了正常,而我正坐在小區的院牆邊靠著牆,麵前蹲著小四與我四目相望,上下左右的看著我。周圍站著一些好奇的群眾。這又是怎麼回事,眾多的疑團交織在心頭。
我見周圍的路人越來越多,慢慢聚攏到我們三個人身邊,這讓我實在頭疼,於是我對旁邊看熱鬧的人群擺擺手,然後說了聲:“看什麼看,沒見過拍電影的,都散了吧。”
“嘿!拍電影的嘿,咱都入境了啊,這可得多看兩眼,哎,我說,你們哪個電影廠的啊,北影的還是八一的,拍的什麼片兒啊,是鬼片兒嗎?”一個年輕的路人在一邊說著風涼話,我瞥了他一眼,沒去理會。
小四扶此時正著我的肩膀問著我:“師父,你沒事了?”
而我則手扶著院牆一點點的站起身,似乎被我自己封印的下半身也已經恢複正常了,麻木的感覺消失了,而內心中的那無比失落的空洞也似乎被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填補了。但我卻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似乎記得又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