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好好地錄音器給摔壞了吧！”
“喔，放心吧，我估摸著應該算扯平了，瞧，你的‘算命書’也讓我給撕了”柳源指了指淩亂一地的《易經》樣本。“你瞧你說的，一本破書才幾個錢，我瞧瞧，這錄音器得好幾百吧？”顧騰捏著斷線頭，吹了吹掉了外殼的錄音器。“是得好幾百，放心吧，你都沒好意思怪我砸了你的飯碗，我肯定不會讓你賠的！”“不，不，不，賠是一定賠的，要不這樣吧，晚上我請你吃飯吧？”“這不好吧，無功不受祿啊，喔，是不是有促銷的地方，買一贈一？”“不，不，不，我是真誠的，請你一定要賞臉！”“好吧，那晚上見！”“晚上見！”“哎，哎，別走啊，當我不存在呢？”“喔，警察同誌，真對不起，我們倆是在鬧著玩兒，呐，您瞧，我的這本書上還寫著他的名……”顧騰哈著腰，他的手裏托著一本寫著《逢凶化吉》的粗草本，他的另一隻手指著‘逢凶化吉’下麵的兩個塗花了的圓珠筆墨汁，遞到老警察眼前。老警察從腰間的兜裏掏出老花鏡戴上，搖搖頭，摘下，擦了下眼鏡，又戴上。怔了片刻，又搖搖頭，摘下。“這像是柳，又不像柳……誰寫的字？咳，不對，我管誰寫的字幹啥，你們這倆小子甭想蒙我！”老警察疊好老花鏡放回兜裏。“說，為嘛事兒？”“警察同誌，都跟你說是鬧著玩兒呢，年輕人嘛，總會容易出格的，”“嗯，我就當你們在鬧著玩，說，為嘛事兒？”“咳，實話跟您說了吧，我們倆剛才確實打了一架，瞧，我的胳膊肘都腫了”展騰擼起袖子，把細細的胳膊肘在老警察眼前晃了晃，又指向蹲在地上收拾攤位的柳源，小聲的說，“警察同誌，您可得看好他的臉，剛動過（手術）的，萬一以後要有點啥閃失，您可要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嗯，說話先撂一邊，這幾年我眼睛不好使了，你們打沒打架我不管，我隻當你們在鬧著玩，別繞了，說吧，為嘛事兒？”“這個……嚴重不？”顧騰再次湊上臉去，一臉慌張的問。“你說呢？小夥子，有些問題要靠自己去找找！”老警察苦口婆心的指指天空。“您是說——喔，做事之前要先考慮老天爺？”顧騰摸摸腦袋，若有所悟的問道。“考慮個屁，小夥子，咱們要務實懂不，瞧見沒，這大熱的天，沒啥嚴重的事兒誰會跑出來執法。”“執法？警察同誌，我們沒犯啥法啊？”顧騰有些急了，一瞥柳源，直接罵上了，“柳源，你個王八蛋，就這麼當哥們的，我的書，我的書……”“小夥子，不要擔心，我的警車上還有空，能塞得下你的書。”老警察一臉微笑。“喔，嗯？警察同誌，我們錯了，總得給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顧騰把手伸向懷裏。“幹什麼？”香煙遞出，點上。“嗯，小夥子，你還算知錯能改，”老警察抽著香煙，吐出一圈圈煙霧，“不過，這事情比較嚴重！”“警察同誌，總得給我們小攤小販口飯吃不是？”顧騰眼珠子一轉，打起了可憐牌。“都在一個屋簷下，當然會照顧你們滴，可這件事兒，比違規占道還要嚴重！”“冤枉啊，警察同誌，您咋能說我們賣假貨呢？”顧騰急壞了，這老同誌看來是要抄家啊。“是不是假貨不要緊，下肚的假貨還查不過來呢。這麼說吧，這事兒比那還要嚴重”“您是說我們又偷又搶？”“比這還要嚴重！”老警察收起微笑，板著臉看著顧騰。“那是——”顧騰懵了，實在是猜不到什麼了。“這麼著吧，小夥子，我給你點提示，認識三兒不？”“三兒，喔——哪個三兒？”“還能哪個三兒，到處亂貼廣告的那小子，韓散！”“喔，對對對，您說的是他啊，誤會啊，警察同誌，我們真的不熟。”顧騰再次轉悠著眼珠子，兩雙手在一個勁兒的擺著。“啪”“你看你，我話還沒說完呢。”老警察俯下身撿起煙盒，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揣進懷裏。“真的不熟嗎？”“真的不熟，警察同誌，您可不能放過一個壞人，當然，我知道您哪，也不會冤枉了好人，對吧？”顧騰的臉上苦笑不得，一是心疼煙，就這麼充了公；二是還得堆起笑來看臉色。“喔，那就怪了，三兒可向我保證過，跟你們的確很熟，還讓我多關照關照，看來——”“看來您老人家有一雙好眼力啊，不錯，我跟韓散的確很熟，這麼說吧，每天能聽到他打呼嚕算不算熟？”顧騰如釋重負，心想這老警察麵相慈和，八成不會說瞎話，可啥事兒會讓他揪著不放呢！“那就對了，該關照的我肯定會關照滴，不過，我現在非常生氣？”“警察同誌，您、您還好吧？”顧騰腦門發懵，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心裏也在責怪自己頭腦發熱，成了嘴欠的倒黴蛋。“還好吧？三兒都跟你們說了吧？”“警察同誌，冤枉啊，我跟韓散最近一直保持失聯狀態，怎麼可……”“怎麼可能？啥時候拍的？”顧騰看著半空中，老警察手裏的照片，一臉驚呼。“昨兒你們兩個還在一塊吃燒烤，咋就忘了？”“我不是說吃燒烤的事，我是說照……片兒？”顧騰的嗓門在老警察的注視下，一路走低。“你們年輕人喜歡玩自拍，我嘛……”“您老人家也喜歡湊湊熱鬧？”顧騰又開始後悔了，心想這嘴欠的毛病以後可得改改。“湊個屁，不過玩**嘛倒還在行……”老警察洋洋得意的臉又板了起來，“不說這個，說正事兒，三兒到底跟你們說了沒？”老警察也急了，胡子被氣得一翹一翹的。“警察同誌啊，三兒有啥得罪您的地方，您也該找他啊，這麼幹靠著我們倆，也不是辦法啊。”“也對，把手伸出來。”“幹啥？”“到局子裏坐著慢慢嘮”“哎呦，警察同誌，您可是人民公仆啊，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您情緒執法啊，這樣吧，您哪，有話您直說，我改！”“改屁，你們哪，太放肆，竟然不把我的話兒當事兒”顧騰直呼冤枉，“沒有啊，一直聽在心裏啊，我那還有筆跟紙，要不給您記下來？您要還覺得不夠，要不給您錄下來，刻成光盤成不？”“難得你有這份心——咳，罷了，馬後炮有啥用，對吧？總得給你們點記性，對吧？”“對，對……不起啊，警察同誌，順便問一下，到底是嘛事兒？我是真蒙在鼓裏。”顧騰兩手一攤，表情瞬間誇張，嘴張的能塞進鵝蛋。“看來你倆是真不知道，咳，白照顧三兒那小子了，這樣吧，還算跟你小子聊得來，我再跟你說說，是不允許在這裏擺攤。這事吧，我覺得是小事，但你們也可以覺得是小事兒，但這小事兒吧別碰到了一塊兒，呐，就像現在，我碰上你們了，我就覺得這件小事兒是大事了，因為你們沒拿這件小事兒當大事兒，話說回來，我是一個講理的人，即使你們在心裏不拿當事兒，也不要擺出來嘛，這不，這一下子讓我覺得啊，不是事兒小不小的問題，而是你們有沒有拿我當回事兒……”“小夥子，聽懂了不？哎，幹啥嘴張的這麼大？”“啪”“哎呦”“你們這倆小子竟然敢襲警，我的老花鏡……”“警察同誌，對不住您嘍，太陽要落山嘍，趕明兒再賠禮道歉，”“顧二，跑的這麼慢，你是擔心他追不上你啊，”“這……來了……”^^^^^^^^^^^^^^^^^^^^^^^^^^^^^^^^^^^^^^^^^^^^^^^^^^^^^^“哎呦，累死我了，柳大，你說那老警察會不會追來？”顧騰氣喘籲籲的用袖子擦汗。“你這——你的手跟你的嘴欠咋同樣都這麼欠抽涅！”柳源一把奪過顧騰手裏的上衣，臉色憎惡的像是吞了一口蒼蠅。“咳，你可真沒默契，要不是你懶，怎麼會讓他給逮住？”“唉，想起你的暴力，我還真慶幸老警察倒得麻利，你說——他到底會不會追來？”“一百三十二遍了，一百三十二遍了，誰發明的‘喋喋不休’這個字眼，我要是知道，我非掐死他不可！”柳源揮揮拳頭，氣得咬牙切齒。“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