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陽光,驅散了一個冬天的寒意,明媚燦爛。東南方吹來的帶著鹹味的潮濕的海風,吹拂著艾露恩聖山,站在山頂的神殿頂部,極目望去,雖然遠處山頂皚皚的白雪仍未融化,但滿山星星點點的綠意,仍然預示著春之女神貝瑟芬妮的腳步,已不可阻擋的到來。
奧格是月亮女神艾露恩神殿的現任大祭司,在這個眾神庇護的大陸上,月亮女神隻是一位善良陣營的二流神祗,雖然那些威能無邊的強大諸神基本因為上次神戰而陷入了休眠,但信奉艾露恩女神的人還是非常少,因為這個神靈,能賜下的神力非常少,但對信徒的要求卻很高。
歎了一口氣,奧格大祭司收回了極目遠眺的目光,轉身向神殿深處走去。今天,是艾露恩的神誕日,也是一年一度的神選之日。每年的今天,信奉艾露恩的信徒們,會將自己達到六歲的孩子送來神殿,在神光的照耀下,確定孩子的天賦,
其中出類拔萃的,會被女神賜福,因為這樣的孩子今後不管修煉武技還是魔法,都會遠遠超過旁人,所以大陸上將這一類的神選之人,稱為選民。
“祭祀大人!”神殿騎士團的團長,大騎士巴士蒙看到走來的奧格,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他是一個純血的埃蘭人,有著一雙海洋般的雙眼,此刻,他眉頭緊皺,微微壓低了聲音:“祭祀大人,今年的情況更差了!”
奧格擺了擺手,製止了巴士蒙接下去的話,他神色肅穆,“巴士蒙,女神的旨意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我們隻需要謹守心中的信念!”他說著,向著前殿走去。
雖然已經想到了結果,但是來到前殿的奧格還是感到一種深深的失望,隨即,一股巨大的憤怒湧上胸膛,他用嘶啞的變了調的聲音喝道:“肅靜!”
前殿擺滿了鮮花,這是神殿那些修女兩個月的辛苦勞作,月亮女神不是生命女神,為了讓這些鮮花開放,這些修女們不得不每天祈禱20個小時以上,用那微薄的神力不斷地灌注,但此刻,在奧格看來,這番心血完全白費了。
殿中有數百個六歲的孩童,他們的父母都在殿外守候,但是一眼望去,這數百個孩童奧格一個也不認識,也就是說,神殿所在的埃蘭帝國的權貴們,沒有一個把孩子送來這裏,當然,這裏隻是埃蘭帝都的適齡兒童,各地神殿的分支,也會在今天舉行選拔,但是很明顯,帝國的上流社會,已放棄了對艾露恩的信仰。
孩子們被奧格怪異的吼聲嚇了一跳,連忙停止了交頭接耳,他們天真的思想,顯然不明白這白胡子的老頭為什麼憤怒,不過老頭身上那鑲著金邊的肅穆的白色禮服,卻讓孩子們明白這老頭是個大人物。他們惴惴不安的看著奧格,有些膽小的,身子也微微發抖。
奧格的心情很壞,艾露恩已經十年沒有降下神恩,也就是說,十年來,在大路上一個艾露恩的選民也沒出現過,對於艾露恩神殿來說,這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因為一旦在某位神靈的神殿中接受過選拔,那麼就不可能再接受別的神靈的賜福,即使某些大貴族虔誠的信仰艾露恩,但為了家族的延續,他們也必須改為信仰別的神祗,一個沒有選民的家族,是不可能維持住自己的地位的,但是,曾經舉國信奉艾露恩的埃蘭帝國,竟沒有一個大貴族在女神的神誕日將自己的孩子送往神殿,還是讓奧格感到巨大的失落。
修女們已經準備好了,騎士們也在殿前廣場上集合完畢。奧格強打起精神,不管怎樣,神誕日慶典必須圓滿完成,神殿已經失去了貴族們的信賴,如果再失去平民,奧格無法想象那樣的情況。
凱爾勒默默地站在孩童中間,相對於周圍孩子們的懵懂,他非常明白奧格的憤怒,原本,這是個令人發笑的情景。但聯想到自身的處境,他卻笑不出來,作為隆那伯爵的長子,他原本是打算去真理神殿進行選拔的,實在不行,他也準備好了去光明神殿,雖然他極為厭惡光明神殿的一些作為。但可惜的是,隆那伯爵是一個虔誠的艾露恩女神的信徒,而他的後母——一個完全沒有信仰的女人,這次卻推波助瀾。
凱爾勒恨不得大聲的怒斥那個總是濃妝豔抹的女人,但他不敢,因為那女人的兄長,是一位光明騎士,作為近年來最蓬勃發展的兩個神殿之一的光明神殿的騎士,雖然不是選民,但也不是他這個破落貴族家的長子可以得罪的。
慶祝活動已經開始了,雖然落魄,但是作為埃蘭帝國的國教,艾露恩神殿的底蘊還是很充足的,盛大的場麵,悠揚的音樂,修女們空靈的歌聲,還有充斥在空氣中的花香,都讓凱爾勒周圍的孩童們興奮不已。
這些大多數是平民的孩子穿著過年都舍不得穿的衣服,懷著美好的憧憬,在騎士們的招呼下排成三行,整齊的前往艾露恩的露天祭台。
這巨大的祭台曾經是埃蘭帝國的榮耀,祭台分三層,整體用離這裏數百裏的瑟斯堡特產的青灰色玉石砌成,上麵刻滿了艾露恩的神紋,曾經為了建造這個祭台,埃蘭帝國傾舉國之力,也用了十三年才最終完成,但因為神誕日太過擁擠,不得不又擴建了兩次,最後形成這三層的大祭台,但是今天,數百個孩童,站在第一層祭台的中間,連十分之一的麵積都沒能站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