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驚,端木萱萱倏地睜開眼。
見她睜開眸,從噩夢中掙脫,他在心底鬆了口氣,不知覺地收緊手臂,似是比她還要怕冷。
“疼……”她吃痛地呻吟出聲,迷迷糊糊中對他的舉動有些莫名。忽而,一陣寒顫,體內似有一股冷氣逐漸騰升,在身體內緩緩地流竄,她經不住打了個冷顫,“好冷……”
他的手伸入被中,在包裹地嚴嚴實實地被裏搜尋,在碰觸到她的瞬間,她身體一怔,深深地悸動和熟悉霎時間注入體內,她沒有閃躲,事實上也無處可躲。
他觀凝著她的麵龐,在她看不到的眸底有著如訴如泣的深情。他緩緩嗬了口氣,似是歎息,似是滿足,像吐盡了數年的繁華和三年的孤寂,最後淡成了屋內的芢莉草香,飛灰輕塵。
右手反握她的手腕,指尖搭上細腕內側,他認真地把過寸、關、尺,發覺她體內陽虛陰盛,三年前中的寒毒正在隱隱發作,陽氣虛損,無力運行氣血。他握住她冰涼的腕,過度真氣至她體內,為她暫時驅逐寒意,半晌後抽出被中的手,沾了一些藥酒,再伸進去,輕柔均勻地在她腕上揉搓。
溫熱地氣息在體內緩慢流淌,方才滲骨的冷如雪逐漸消散,她舒適地伸展開眉,滿足地吐出一口氣。微低眉,她唇角勾出一抹羞澀,剛恢複血色的唇瓣有些僵硬地開口,“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回。”
他用藥酒揉搓著她的腕,淺淺的呼吸拂在她耳畔,沒有回應她的感謝。
她在他懷裏扭了扭,細長白嫩的脖子從厚厚的被褥間伸出一些,又在他懷裏活動了下僵硬地筋骨,咬唇道,“那天,對不起。”
“哪天?”
原來他忘了,原來他根本就不在意,那她何必解釋。但總歸是她不對,解釋是應該的吧……好吧,她承認,她不想讓他誤會,“就是那天我扇你的那巴掌,真的對不起,我以為你會躲開。”
他有些許訝異,眉毛微挑,漂亮的眸流轉著琉璃般的光彩,視線落在她不住輕顫的睫扇上。他還是沒有開口,隻是握緊了她的腕。
無言的回應,勝似千言萬語。
她知道他是不多話的人,因此這個小小的動作讓她內心一陣欣喜,頓時做了個自己認為很大膽,很沒麵子,很不矜持的決定。於是思想付諸行動,另一小手在被子裏鑽啊鑽,終於鑽到了被他握的手旁,猶豫一下,而後小心翼翼地覆上他有些涼的手,手心的冰涼帶著不可言喻的魔力,讓她多年無法安定的心有了著落。
他鬆開她的腕,反轉掌心,修長的五指伸開,插進她五指溫熱的縫隙中,緩緩扣下,動作極緩極慢,感受著肌膚間溫柔的摩擦,而後緊緊地握住。
十指交握,那不單單是個動作,而是一種承諾,一種無聲勝有聲的海誓山盟,帶著雋永悠長的韻味流轉在時間的消逝中。
若是能一直這樣躺在他的懷裏,握著他的手,那該好多啊……
如此令人陶醉,令人忘情的氛圍裏,她想起了自己的病。他能治好她吧,她不想死,她要永遠陪著他,直到天荒地老。
“我為什麼會渾身發冷?之前不曾有過啊。”她抬起柔媚的眸,望進他的眼底,想要看清他的哪怕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因為她怕他不忍而欺騙她。不忍?想到這個詞,她不禁笑了,她竟覺得大冰塊會不忍。
“對三年前的病,你記得多少?”他用手壓壓她頜下的被褥,讓她尖俏的下巴露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