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洌寒,君洌寒你在哪兒?”飛瀾站在湖水邊,驚慌失措的呼喚。她根本不識水性,卻一步步向湖水中走去。
冰涼的湖水淹沒到她腰身,湖心處水麵突然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君洌寒破水而出,他的身體在湖麵掠過,飛到她身邊,雙臂環住她胸口,將她帶出水麵,在湖心的風亭水榭中駐足。
他周身上下都是潮濕的,不停的滴落著成串的水珠。濕漉冰涼的手掌卻撫摸過她蒼白的小臉,她的容貌還停留在六年前,她離開他的那一刻,如果,那段不堪的回憶可以就此抹去,他寧願用所擁有的一切去換。
“明明不諳水性,還下水做什麼?”他輕笑著看她,唇一點點靠近,吻上她冰涼的鼻尖。
飛瀾下意識的扯開麵頰,掙紮著後退,卻忘記了身後就是一片碧波。“啊!”腳下懸空,她口中發出一聲驚叫。
君洌寒唇邊笑靨無絲毫改變,手臂一伸,十分自然的擁在她腰間,身形一轉,下一刻,她已經穩穩的被他擁在懷抱。“嚇壞了嗎?”他問道,聲音中含著幾絲玩味。
飛瀾低頭不語,眸光恢複了初時的清冷。“這樣耍著我,皇上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那你呢?明明回來了,卻偏弄出一個莫名其妙的駙馬身份,你這樣耍著朕,好玩嗎?”君洌寒用手掌托起她下巴,專注的凝視著她。
“慕容飛瀾已經死了,死人又怎麼會回來!這具身體的主人是連玉墨,是大翰的駙馬。”飛瀾清冷回答。
“那你告訴朕,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麵前?為什麼會在我懷中?飛瀾,承認吧,你還愛著我。”君洌寒失控的扳住她身體,咄咄逼人道。
飛瀾清傲的揚著頭,唇邊的笑沒有一絲溫度。“君洌寒,收起你的自以為是。是無憂跪在我麵前,求我來阻止你禦駕親征。那明顯就是一場陰謀,你隻會有去無回。他不想你死。”
“那你呢?瀾兒,你可有擔心過?”
“沒有。”飛瀾冷然的丟下一句,而後拂袖轉身,“我言盡於此,至於你出征與否,那是你的決定。”
而君洌寒突然從身後將她抱住,她既然回到他身邊,他又怎麼可能再對她放手。“好,既然你隻在乎無憂,那麼,就為無憂留下來。”他打橫將她抱起,施展輕功向養心殿而去。
“君洌寒,你混蛋,放開我。”飛瀾在他懷中掙紮,暗自運用內力,手起掌落,那一掌落在君洌寒心口,帶著七層功力。他突然頓住腳步,隻覺喉中一股腥甜之氣上湧,鮮血順著唇角緩緩的流淌下來。而他的唇角依然上揚著,含笑看著她,眸中的溫情從不曾改變過。
“你,你為什麼不躲?”飛瀾錯愕的看著他,身子僵在他懷中不敢再動。她不想傷他,她隻是要他放手而已。
君洌寒淺笑,強忍著胸口的疼痛,抱著她,一步步向養心殿的方向走去,“如果我躲閃,就必須放開你,我怕這一次的放手,就再也無法抓住你。”
飛瀾沉默了,頭輕輕的靠在他胸口,任由他抱著。她漆黑的眼眸中,流動著複雜的流光。
君洌寒受了傷,無法再施展輕功,隻能沿著石徑小路向前走。所過之處,巡夜的禦林軍跪了滿地。
君洌寒一副狼狽的模樣出現在養心殿中,倒是嚇壞了值夜的太監宮女。
他身上明黃的龍袍都濕透了,胸口大片的鮮紅,懷中,還抱著一個白衣墨發的女人,她一張臉埋在君洌寒懷中,半身濕透,看著半人半鬼,尤為滲人。
“皇上。”徐福海走過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轉而看向一旁侍女,急急吼道,“還不快將風禦醫請來。”
“奴婢,奴婢遵命。”那侍女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而君洌寒仍是氣定神閑,對徐福海吩咐,“讓人在外麵守著,今夜之事,一個字都不要傳出去。”
“老奴遵旨。”徐福海躬身一拜,但目光卻一直流連在君洌寒懷中的女人身上,他敢肯定,這女子並非宮妃,但那身形又有幾分熟悉,但究竟在哪裏見過,一時間又想不出來,難道是哪宮的宮女被皇上看上了?
他帶著殿內宮人退去,並十分識相的關閉了殿門。
“皇上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飛瀾抬起眼簾,淡聲問道。
“嗯。”君洌寒淡應,卻抱著她一路向內殿而去,養心殿內殿之中置有泉池,他小心翼翼的將飛瀾放在池邊,池內泉水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水麵之上霧氣縈繞。
“你先沐浴,免得感染風寒,朕命宮人給你準備換洗的衣物。”他簡單的交代幾句,便轉身離開,他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有幾分落寞。
飛瀾沐浴更衣之後,換了一身湖水綠的裙衫,一頭青絲被攏在身前,發梢還滴答的落著水珠。她從泉池走出,躍過屏風,隻見君洌寒站在窗前,褐眸清幽深沉,也不知他究竟在想著什麼,凝神專注。他身上還是那件濕漉的龍袍,胸口斑駁的鮮紅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