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曹晉暘還是趁著早讀沒開始，在走讀生陸陸續續走進學校的同時，趁保安不注意溜了出去——倒也免去了翻牆的麻煩。
可出來後，他又糾結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又想到宿舍裏堆著的那堆髒衣服，打算回家躺拿些新衣服。至於髒的，今天沒帶出來，明天再翻出來找快遞寄回去好了。這個時間的話，曹國遠應該不在家，但現在不一樣，家裏多了兩個人，所以他也正好可以試試那個女人究竟有幾斤幾兩。
決定好後，曹晉暘便招了輛的，沒多久就到了許久未回的家。
說是家，其實不如說是房子。雖然他們自搬離老區後就一直住這裏再沒搬過，可是相比大別墅，他更願意回到兒時兩房一廳的舊屋子中。他身上並沒有家裏的鑰匙，於是在鐵門外站了會兒，按門鈴。
回自己家也要按門鈴也是醉了。
邊上的對講機響了下，有人說話：“你好，哪位？”
“曹晉暘。”
“啊？您稍等下，我問下太太。”
曹晉暘目光一冷。
沒一會兒，從屋裏走出來個女人，急匆匆地跑過來給他開鐵門，“誒，小曹回來了啊。”
曹晉暘看著她沒說話，過了會兒彎了彎唇角，不過笑意並沒有深入眼底，透著幾分嘲諷，道：“喲，我不過一個多月沒回來，家裏就多了個外人啊。小曹不必了，叫我名字。”
李雪梅在聽見“外人”兩個字時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扭曲，但那隻是一秒鍾的時，很快便恢複了笑臉。能“無怨無悔”做十來年小三的人，忍耐力自然不會差。
曹晉暘進門後直奔自己房間，找了個大袋子，一股腦從衣櫃裏拿了許多衣服塞了進去。然後又從書櫃裏找了些書什麼的，全部打包放好。等把帶回學校的東西都搞定過後，他坐到自己書桌前。因為太久不在家，所以桌上很空很整齊。
他想起了言閔房間，那貼滿整張牆的獎狀，以及各種獲獎領獎的照片。再看他的房間，獎狀一張沒有，飛機汽車什麼的各種模型倒是一大堆，都是曹晉暘小時候的玩具，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是久別重逢了。曹晉暘的房間東西不多，最顯眼的大概就是那個大書櫃。可惜裏麵的書他沒看過多少，倒是擺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書櫃玻璃門裏，擺了一張曹晉暘母親與曹晉暘小時候的合照。
曹晉暘把照片拿出來，看了一會兒又放了回去。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好像拍過不少照片的？似乎還有一個很大的相冊。搬家時肯定帶了過來的，但是放在哪裏來著？
曹晉暘興致來了，打算把相冊找出來。隻是這並不是一個小工程。正翻箱倒櫃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小......額，你在找什麼？需要阿姨幫忙嗎？”
曹晉暘動作一頓，沒有回頭。
外麵的人又問了兩句，但是始終沒有得到回應後便沒再開口了。
後來是從床底的一個箱子裏才找到了相冊。
足足有四五厘米厚，封麵是現在看來十分過時的花紋。封皮上有一層淡淡的灰，但大概是一直在箱子裏放著的緣故，並不算特別髒。曹晉暘抽了幾張紙巾仔細擦拭了下封麵後，看了起來。
裏麵照片是從他出聲後開始的，各種光著屁股蛋的露底露點照，好不風騷。曹晉暘看著看著笑起來，“這大胖小子，露得真夠銷魂得，嘖嘖嘖。”
感歎了幾句，他突然又閉嘴。
不對啊，他這一口口嘲諷的語氣，嘲諷的對象可是他自己啊。咳咳，還是抱著欣賞的目光比較好。
嬰兒期過了之後就是成長期。一歲，兩歲，三歲......曹晉暘一張張看過去，那其中有他參加幼兒園運動會的，跟曹國遠穿著親子運動裝，正一起進行趣味比賽；有他穿著迷彩服端著玩具槍擺出酷酷造型的；也有他鬧情緒時小大人似的不耐煩地皺起眉的......以及，他的生日照。七歲之前，他們家還住在老區，還並不太富裕。曹國遠和母親忙於奮鬥事業，有得必有失，他們對曹晉暘的關心自然疏忽不少。但沒到他生日那天，不論工作再忙，母親也會提早下班回家，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曹國遠也會提前從公司回來，陪他共度生日。可惜這樣的畫麵，七歲後再沒有出現。
這些照片都是七歲之前的，所以有許多中背景都是老區，也就是言閔現在住的那個社區。曹晉暘注意到，有一張中他坐在滑梯，滑梯專門小孩子玩的，深藍色，不高。前天他和言閔一起經過那裏，便有注意到那些遊樂設施。當時便覺得十分熟悉，現在想來，有很大可能就是照片中的這個。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裏距離言閔家是很近的。而假如言閔七歲前也是住在那邊，那他們就有很大可能是見過麵的。
所以，言閔所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針對這個？曹晉暘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可也說不上來，隻能留待以後再找機會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