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複仇者歸來(1 / 3)

昨晚收到香農的郵件後便匆忙定了次日從上海飛往首爾的機票。中午11點的航班,從起飛到落地不過3個小時。

但我卻總是覺得自己近乎一生的時間都在這兩個空間中被消磨。千年來,我在這兩個國度之間已經不知道往返了多少次,或為逃亡,或想定居,又或者隻是為了追捕一絲的線索,似乎每一次都會伴隨著凶險、血腥,以及死亡。

而這一次卻是同時包含了這三種情況。

於我而言,3個小時的航程隻能靠睡眠來打發。於是我閉上雙眼,隻在夜空中遊走與思考,無論是玻璃窗外滾滾的雲層,還是溫暖的陽光,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畢竟,這樣的景色已經看過無數回了,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有什麼新意。

我想這一次去首爾應該會待得久一些,因為有一些事情我必須弄清楚,我需要找到我要的答案。

“千城!在這兒!”剛下飛機,我還沒來得及打開手機就遠遠看見香農正衝著我揮手。我拖著行李箱向她走去,對她示以微笑,表示我已經看到她了。

我眼前這個名字叫做香農的女人,不對,應該說是個名叫香農的九尾狐。她是我最重要也是最要好的朋友,是她陪伴我度過了整整兩千年的漫長時光,和我一起冒險,一起逃亡和對抗,從不曾離開過我。

沒錯,和香農一樣,我也是九尾狐。但在六芒山的統治者和巫族大祭司的眼中,我不過隻是一個雜種,不屬於任何一邊。他們認為我的存在是整個巫族與九尾狐族的恥辱,所以兩千年來他們一直樂此不疲地追殺我,似乎我的死亡是能給他們的莫大尊嚴。直到一千年前,巫族與血族的聯合——“巫血之盟”重創了六芒山的力量,而後巫族又遭到王朝的驅逐,他們才無暇顧及我的存在。然而,對六芒山的仇恨我從未忘卻。那個讓我親眼見證我父母親是如何慘死的人,我視他為永遠的仇敵。我曾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他的統治崩潰,我會親手殺了他,用他的鮮血去祭奠我的父母。對我來說,複仇就是我活著的唯一意義。因此,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複仇而謀劃的,當然也包括這次回來。

“等了多久了?不是告訴你不用來機場接我嗎?又不是第一次回來。”我站在香農麵前,仔細打量著這個已經五年未曾見過的老朋友。20歲的容貌就算曆經千年也不會有任何改變,隻是栗色的卷發已經換成了黑色的直發,水靈的眼眸裏倒映著我的樣子,白皙的皮膚上看不到半點細紋,和她精致的五官相配起來更加漂亮了。

“喂,我說千城,我們可是五年沒見了。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當然得來接你了。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走了。”香農衝我嘟起嘴,滿臉的傲嬌,轉身就要離去。

“好了好了,跟你開玩笑呢。真沒意思。”我趕快拉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表示道歉。

“哼,走吧。”香農把手插到她那件白色外套的口袋裏,得意地偷笑著。

“嗯,走。”我提起行李箱和香農朝著機場出口走去,隻要出了那道門就算是真正的回歸了。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好好計劃一番,下一步要怎麼走。

我已經習慣了滿是謀劃的人生,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慮,因為每一次都是一場賭博,而賭注就是我的性命。贏了,縱然大仇得報;可輸了,就是灰飛煙滅。

出了仁川機場,香農新買的紅色蘭博基尼跑車就停在我們麵前。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然後坐在副駕的位置上。我靠在座椅上,側著腦袋,看著香農把外套脫下放在後座上,又從皮包裏拿出一副深咖色的墨鏡戴上,她把頭發往後撩過,露出了白淨的額頭。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搬家了。已經不住三成洞了。”香農沒有看著我說話,似乎她在這樣的季節裏戴著墨鏡是有目的的。

“什麼!又搬?你不累嗎?你知道這幾百年來你搬過多少次家嗎?反正我是數不過來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去申請個世界紀錄了。”其實聽到香農說搬家並不覺得驚訝,已經幾十次的事情我想我也是麻木了。這就像是自然界的定性規律一樣,總會周期性地上演,你想不習慣都難。

“喂,你夠了!我上次搬家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每次都說你不累嗎?安全帶係上!”聽了我的調侃,香農心裏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話音未落就猛地踩下油門,馬力全開。

結果,還未係上安全帶的我由於慣性的作用整個身體向後傾倒,腦袋重重地砸在了座椅上。我摸著後腦勺,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而香農看見我的狼狽模樣卻在一旁偷笑起來。

汽車奔馳在首爾寬闊的高速公路上,帶著我們穿梭於午後金色的陽光和深秋的風裏。

我還記得上一次回來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雖然多年未見,但首爾繁華的市區依舊那麼繁華,燈紅酒綠,絢爛的霓虹徹夜不熄,人們似乎隻有在郊外才能獲得一點點的寧靜。在那裏,不會有人群的嘈雜,不會有太多的糾葛,聽風吟和森林的聲音,能讓心變得平靜許多。

然而,香農從來都不是一個安於平靜的人,她總是愛往些熱鬧的地方湊,安靜的生活就好像會要了她的命一樣。所以,她才會寧願冒著被九尾狐族追殺的危險也要幫助我逃亡,而且從不曾抱怨和後悔。

“那你這次又搬哪兒去了?”我又笑著問她。

於是香農漸漸放慢車速,然後清了清嗓子。

“我,我搬回清潭洞的舊居了,順便重新裝修了一下,你知道的,那棟房子已經很老了。”她沒有看著我,而是雙眼僵硬地盯著前方,語氣十分和緩與溫柔,就好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在乞求原諒。

“你說什麼,你搬回那裏了!該不會……”我立刻被她的話震驚,臉上的笑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心頭有一股莫名的怒氣向上躥出。因為這意味著可能還會有另外一個人,一個熟悉卻又那麼憎恨與厭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