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知道自己被叫到東院來就是為了給大公子畫像的時候,個人的表情非常的截然不同:南軒是興趣盎然,幾乎是在知道的那一刻就開始催促初夏將宣紙擺好了;江子默一直以為蘇曉苒選中的是南軒、沈慕帆,沒有料到自己也在名單之內,不過是楞了一下,就聽話地去準備畫畫了;
沈慕帆的臉還是一貫的冰著,具體一點的話,蘇曉苒覺得自己說了話之後,他的臉好像是黑了一層。雖然沒有出聲直接拒絕,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樣子,明顯是無聲的反抗。
看雲裳按照自己的吩咐,非常具有老爺範地去吩咐東院的丫鬟們忙裏忙外鋪放桌椅,蘇曉苒決定讓她來搞定難纏的沈慕帆,而她就去搞定那些數量上很難纏的丫鬟們。
蘇曉苒覺得自己的決定真是前所未有的正確跟英明:因為有了老爺的親自指揮,那些賣力的丫鬟就跟賣命一樣地努力著;而雲裳那邊,解決問題的方法,也讓她大開眼界:沈慕帆不動,雲裳就幹脆將書桌搬到了他的麵前,筆墨紙硯全部擺好放在了上麵。
就蘇曉苒從表麵上看來,沈慕帆那邊反而成了第一個準備好畫畫的人。
知道來這裏的目的之後,沈慕帆第一個反應就是拂袖而去:他不知道蘇曉苒的腦袋裏麵究竟在算計什麼陰謀詭計,但不是好事卻是很清楚的。這種被人蒙在鼓裏戲耍的感覺,他隻能理解為——侮辱。
雖然他有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答應蘇曉苒,做她三年的侍郎,但至少當初的蘇曉苒一切都是坦白相告,而不是這樣,瞞著一切!
但最終,沈慕帆還是忍了下來。他不是自討沒趣之輩,這院子裏麵,先不說跟著過來的江子默、初夏等人,還有隱藏在暗處的影衛,就是那些不斷地在他麵前晃過來晃過去的丫鬟小廝們,其中也不乏身手矯捷的。沒有蘇曉苒的同意,他想要離開這裏,癡人說夢也是做不到的。
沈慕帆皺眉望著麵前的宣紙,他不離開,但並不就表示他就一定會照著蘇曉苒的吩咐去做。他想,失憶的蘇曉苒大概忘記了,他是她的侍郎不假,但並不是她府裏的下人,約定之外的事情,他想做就做,不想做,誰也休想勉強他。
蘇曉苒在指揮丫鬟將一切布置得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去找陸輕舟履行約定去了。
陸輕舟早在蘇曉苒進入院子來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隻是,給他畫像的,居然是剩下的三位公子,讓他愕然不已。
府裏麵不是有專門的畫匠嗎?
四位公子裏麵,沈慕帆是出名的冰冷,不管對著誰,都是冷漠著一張臉。但其實,論起對別人的不在意,陸輕舟並不會輸給他。隻是他很多的時候,臉上都是掛著溫和的笑意,借此掩蓋了他實則的疏離。
在陸輕舟的心中,這個蘇府除了薛柔,他誰也不在意,也更加不想跟任何人產生不必要的交界,哪怕是同為侍郎的另外三位公子!
所以,居住蘇府兩年,他對其他的三位公子除了蘇曉苒曾經告訴他的基本信息之外,並沒有增加哪怕一點的了解。
其實偶爾他也能在丫鬟下人碎碎細語之間,聽到關於別家公子的訊息,隻是有意無意之間,他都會避開,或是選擇遺忘。他隻願,三年期滿,不帶任何關於蘇府的記憶,帶著薛柔離開,重新過上以前的生活。
蘇府的三年,權當著夢一場,醒了,也就不複存在。
因為將自己當做過客,也因為生性如此,陸輕舟才有會初聽到三位公子為他作畫時候的驚訝:他不知道三位公子竟然也是習畫之人,更不知道三位公子為何願意為他作畫?
不過,比起這樣的好奇,陸輕舟最想知道的,還是蘇曉苒要他畫像的緣由。隻是蘇曉苒不說,他也不會過問。
這是一個交易,一個他為薛柔犯下過錯的交換條件而已,蘇曉苒沒有必須要為他解釋的立場,他更沒有問出心中疑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