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根本沒想到樂清蕭會再次提及之前禁地的事,所以一下子竟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合適。
於是他隻好輕輕捋了捋自己的衣袖,借機掩飾了一番自己的尷尬。
“師弟不是說我們要做陌路人嗎?既是如此,那之前的話必然做不得真了。”
文墨自知自己說這話是含了些諷刺在裏頭的。
自從重生以後,自己便幾乎沒對樂清蕭有過任何搭理,平日裏在門派中即使打了照麵,也隻是含笑而過,可現在樂清蕭以這般姿態出現在自己眼前,是自己從上一世到今生都未曾期望過的,所以這會子說這話與其說是在諷刺樂清蕭,還不如說是在諷刺自己。
隻見樂清蕭在聽了這話後,明媚的麵容上閃過了一絲痛苦,垂在長衫兩側的手也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我一直視師兄為兄長,可沒想到師兄竟對我……”
文墨已經沒有再聽樂清蕭說什麼了,腦子裏開始湧入之前的記憶。
上一世在禁地,自己為了樂清蕭被陣法所傷,情況堪危之際,自己便鼓起勇氣向對方言明了心意。
“師弟,你我從小一起長大,原本這話是不必說的,說出來必定傷害我們師兄弟之間的情誼,可是,我,我實在是無法控製自己的心意,我一直喜歡師弟,希望能和師弟有斷袖分桃之誼,師弟你能……”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文墨就暈了過去,在後來的事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醒來之後,樂清蕭就離自己越來越遠。
而此刻,文墨並不知道樂清蕭到底要幹什麼,但是看對方的神情,似乎是在極力抑製著什麼事情。
“……我本已下定決心同師兄斷絕關係,可你那日又為何,為何會為我擋下那茶壺?”
說到最後,樂清蕭的聲音越來越低,風華無雙的眉目上竟帶上了一絲為難。
文墨有些無語。
“因為,你是我師弟。”
文墨說了這一句。
似乎被這話驚得不輕,樂清蕭詫異的臉上逐漸鍍上一絲委屈,但文墨絲毫沒有愧疚之心,眼神也依舊波瀾不驚,似乎真的是這樣一樣。
事實上,文墨重活一世,真的是看清了。
想自己上輩子為了樂清蕭白白犧牲了那麼多,甚至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此時樂清蕭雖然像是在主動示好,但自己心裏究竟還是存了陰影的,所以為了避免重蹈覆轍,自己還是先把這苗頭掐斷才保險。
“師弟既然無事,那師兄我就先走了。”
然後不等旁邊的人反應過來,文墨就立刻轉身離開了,留下樂清蕭獨自一人在原地,表情晦暗不清。
日月如流,流光容易逝,轉眼間,兩年便已經過去了。
在這兩年來,文墨並沒有花心思於武功之上,倒是在院子裏悉心培植了一株桃花。
鍾沐嫣還是每天必來騷擾自己,美其名曰是學習劍法,實實地是找自己閑聊,雖然大部分時間是她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文墨還是會常常去後山看桃花,也常常會在那裏碰見連晉雲,可兩人之間鮮少有交流,時間一長,兩個人竟也慢慢地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樂清蕭,文墨並不太清楚他的現狀,隻知道自上回兩人在後山分別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交集,但是聽他人說,他這兩年內一門兒心思撲在武學上,日夜苦練,廢寢忘食,武功境界也精進了不少。
這日,文墨又在擺弄自己院子裏的桃花,現下正是開春時節,桃枝已經開始抽芽了,文墨心裏自然十分歡喜。
“文公子在嗎?”
大門處響起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回頭望去,是鍾沐嫣身邊的小丫頭晴兒。
看到文墨後,晴兒立即作揖引禮,“打擾公子還望見諒,我家小姐是讓奴婢來請公子到後山一敘,還請公子務必不要推辭。”
奇怪,按照以往的情況,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鍾沐嫣一定會親自來“叨擾”自己,今天怎的這般嫻淑?
但縱然心下覺著怪異,文墨還是沒有推辭。
進屋換了一件青色的長衫之後,文墨跟著晴兒出了門。
一路上,晴兒竟然一句話都不曾多說,以前每每和鍾沐嫣主仆出行時,這丫頭雖沒有鍾沐嫣能說,卻也是個嘴上閑不住的主,而今倒如此乖巧,不知是何原因?
“晴丫頭,昨日你主子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來,扭傷了腳踝,不知現下她的傷勢如何?”
跟在女孩兒後頭的文墨狀似無意開口問道。
“勞公子掛念,小姐昨日敷了藥,已經消腫了。”
女孩兒認認真真地回複。
誰知,文墨突然飛身上前,五指收攏扼上對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