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為大的兩種意誌,是勇敢與寬容。
勇敢的少年,用自己的身軀探索充滿神秘的世界,用自己的意誌打倒阻擋在在自己身前的敵人,在他的身上,總是能夠看到耀眼的光芒。寬容的少年,他總是可以凝聚起向往自由的人們的力量,衝出自認為強大不可攻破的黑暗,向人們證明自己的價值。
而我所認識的陸邦就是這樣一個人。”
——《星洋大陸遊記》宇文良
一隻雕刻著布魯爾族鬼怪臉譜的掛鍾掛在牆上,鍾擺百無聊賴地晃悠著,它正在時刻提示著陸邦,在這枯燥乏味的工作中,時間依然在不可阻擋地流逝著。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奇怪的掛鍾隻有在每天下午兩點和淩晨兩點的時候才會進行報時和敲鍾。
整個房間的布置都很髒亂,而這一麵造型怪異的掛鍾,可能是陸邦這個廉租房裏麵最精致最昂貴的裝飾了。
除了加工寶石所需要用到的材料之外,其他地方的細節陸邦都懶得去計較,甚至連這一麵掛鍾,黑市的一個布魯爾商人送給他的。
熱情的布魯爾商人是黑市裏麵十分活躍的一個群體,陸邦所切割的低價玫紅寶石十分受到他們的歡迎。在其中一個訂單中,陸邦的給他們的作品質量特別的高,所以他們就用這一麵象征著他們族群繁榮昌盛的“招財鬼神”臉譜掛鍾作為額外的饋贈。
陸邦並不知道這一麵掛鍾其實價值三個金博納,可以比得上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可事實上陸邦並不在意這個掛鍾,因為沒有它陸邦也可以依靠日出日落就簡單計算一天的經過,至於太瑣碎細致的時間計算,他根本不需要,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陸邦埋頭在工作台上,忘我地切割著一個又一個的玫紅寶石。
他穿著一個普通的寶石工匠的標準裝束:一件亞麻布的米白色長袖襯衫,一條純黑的工裝西褲,亮藍色的油布圍裙,說是亮藍色,但現在的它已經十分陳舊,和灰色沒有多少區別了。這種裝束在工作的時候十分耐髒,而且也不失儀表,很適合工作繁忙的寶石工匠。
陸邦的右眼帶著一片老式的單片眼鏡,單片眼鏡也是寶石工匠必須佩帶的工具之一,眼鏡的鏡框已經有些殘破,因為長時間的工作,鏡片上麵沾滿了汗水和灰塵,有些模糊不清了。
陸邦擦拭了一下鏡片上的汙漬,調整了一下角度,然後透過鏡片對著一個即將完成玫紅寶石仔細端詳。陸邦對於玫紅寶石的了解和掌握已經十分透徹,現在隻需要用單片眼鏡的觀察,對寶石的細節進行最後的修飾。
“鐺,鐺。”身後的掛鍾敲響了兩次,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陸邦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一直勞累到現在,就算是陸邦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打開窗戶,一陣夏天的夜晚特有的微風吹了進來,帶著一點點的涼意,讓陸邦覺得好一陣清爽。
此時,萊恩郡城南的郊區已經沒有了白天時候的喧囂和嘈雜,隻留下讓人心醉的蟲鳴。它們仿佛在吹奏和諧悠揚的催眠曲,陸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夏夜沁人心脾的空氣所帶來的寧靜和舒暢,也似乎狠狠地緩解了一下壓在心頭的疲勞和沉悶。
來到這個被稱為格裏姆王國東部大都會的萊恩郡已經差不多有五個年頭了,從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開始,陸邦心裏就隻有三件事情。
第一,要勇敢的活下去。這是陸邦現在一直在做的一件事情,聽上去十分簡單,但是真正去做可要比聽上去要困難的多了。
陸邦來到這個萊恩郡,如果不是因為韋恩大媽的收留,可能早就流落街頭,孤苦無依了。
因為事故失去了雙親,當時才年僅七歲的他不光每天繼續生活下去而拚命工作,還要承受別人所不能想象的孤獨。
這五年以來,和陸邦打過交道的就隻有房東韋恩大媽,和在黑市交易時遇到過的布魯爾族的商人了。要知道在這樣閉塞的生活和高強度的工作下,一個七歲的孩子要心智健全地成長並且擁有正常的價值觀,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第二件事,父親在出事之前的那個晚上塞給陸邦一張紙條,上麵隻有一句簡單的話:“去高頓學府找季平。”
這張紙條就是陸邦來到萊恩郡的原因,因為這裏就是格裏姆王國十大啟蒙學校之一的高頓學府的所在地。
第三件事,殺死他父母的仇人是一個名為三葉草的組織,這是他在睡夢中都不會忘記的事情。
陸邦的父親是格裏姆王國宮廷禁衛軍的一名重要成員,也是王國科學院的名譽院士,在他事業最輝煌的二十年的時間裏,為格裏姆王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不論二十年前的西北戰爭,還是十五年前的巨人平原戰爭,在格裏姆王國遇到外敵入侵的時候宮廷禁衛軍和三方遠征軍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而父親在戰爭中表現神勇,戰功赫赫,並且在這個時候遇到了美麗的母親,然後相知相戀,才最終有了陸邦這個神奇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