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菲卻一上來,就要一口吃成個胖子,一步邁到終點,這太冒進了吧?就算你想靠出成績穩住位子,也不能這麼性急吧?
我打量了下四周,發現我的小夥伴們全都驚呆了,露出了各異的表情:難以置信,擔憂,茫然,自然,也有傻乎乎的驚喜。
此前,柴菲在幹部會上亮相表過態,這次由於有不少員工與會,他在講話最後部分算是又表態亮相一次,說要在總公司領導下,和大家同甘共苦,與時俱進,為“穿越遊”景區目標盡早實現而奮鬥,希望員工給他以支持,雲雲。
冷總最後代表總公司做“重要指示”,無非是那套大家要支持新班子工作,維護穩定和諧的局麵,等等。不過,他又特別強調了大家要過幾年緊日子,才會有以後的好日子的意思。
敏感些的員工如老九等,臉上都露出了擔心的表情,也許他們猜到了,既然要擴大規模,那就要投入,指望分到自己手中的“紅包”,可能就要“縮水”,抽條用於建設上了。
會議議程也似乎印證了人們的懷疑。領導講完話後,並沒有當場發放年終“紅包”,而是讓各部室派人到財務主管——就是那個胡秀珊處領取。
過去那樣派發紅包,類似於啞巴吃包子,個人心中有數。大家也基本上不會打聽別人的,也不向別人說自己的。但今天,一個消息幾乎馬上傳開了:
今年的年終獎,已經比預期的少了不少,但就這錢數,三分之二還“被集資”了,化為一張白條,但類似“公司股票”性質。這樣,員工最看重的能拿到手的現金,遠遠少於心理預期了!
等我去領張英的“紅包”時,我決定先向女主管胡秀珊核實下情況:
“胡部長,聽說這回的年終獎扣了集資款,真的嗎?”
“噢,是這樣子的。我們已經在包裏注上了各人集資的數量,很透明的。你都不需要向員工解釋的,一看就明白了。”她說。
“是嗎?那具體是怎樣的比例呢?比如一千元裏要扣多少集資呢?”
“不是這樣的。晨主任,這種集資其實就是投資,是為公司將來發展而投入,有投入就會有產出,當然要公平了。而員工的獎勵,具體到每個人都不一樣,和出勤、表現等掛鉤,若按固定比例,那集資——也就是投資就都不同了,顯得很不公正。所以,這次集資款項征集是:員工每人四千,中層幹部每人六千。還有下一步的自願集資,那就沒有杠杠了,根據個人意願、經濟條件啥的,自己決定,反正多投入多回報,少投入就少分紅。”
她對我還真挺耐心的,給解釋得很詳細,不知是給我這個中層幹部麵子,還是在總公司聽說過我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樣啊。可是就這樣直接扣除集資,也沒征求職工本人的意見,是不是合適啊?”我試探地問。
“我隻是個執行者,這是總公司和公司領導的決定,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去找他們談,我剛才一直在跟人解釋。對了,晨主任,好像你不在這兒領什麼錢,集資款也當然沒扣吧?”她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但明顯不那麼高興了,話裏也流露出我是多管閑事的意思。
“啊,胡部長,我問清了,是想幫著給別人做好解釋工作,配合好領導的決策。”我信口回答,看她臉上已由陰轉晴了,看來她對我的忽悠尚缺乏免疫力。
回去時我暗想,柴菲可真有“魄力”啊,為了政績,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這麼強硬地讓員工集資。要知道,大家現在可是隻相信手中攥著的錢,你強行拿走,說是給大家謀福祉,換回更多的錢,但又有多少人信得過你這麼個經營“菜鳥”呢。
如果是錢智商,大家清楚也佩服他的能力,說不定還會主動要求呢,可連他也沒這麼幹過。你柴菲這樣搞,還能“官運長久”麼。
我在三樓走廊上碰見了老賈,他臉上還帶著怒氣,我故意問:“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