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料到他不是那種有自己主見的人,便說:“我就是找你問下情況的,並不是怪你。我在裏麵沒經費,真的是寸步難行啊。以前,老One——老賈對我的工作還是大力支持的,希望今後咱們也好好配合。”
他連連點頭,說:“領導要是有話,那還用說麼?當然要好好配合了,應該的。”
哼,到他這裏好好配合可就有條件了:以領導旨意為準,不像老賈憑信任,感情。
柴菲坐在錢智商原來的那張大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上,很客氣地站起身來迎接我。
我剛講了個頭兒,他便說:“好了,晨老師(他倒不像老兔,對我的稱呼沒變),不用再說了。”馬上就拿起電話打給老兔,讓還照原來的樣子給我撥經費。
放下電話,他親切地說:“看見了吧,我對你的工作還是大力支持的,原來凍結,不是特意針對你的。你要是早來找我,也早就完事了。今後有什麼事,你勤找我協調。”
我心裏可明鏡似的,公司的員工中,也隻有導遊部的人有虛擬貨幣補貼,而我是個大頭,無緣無故地忽然給凍結,而且根本不告訴你,等你知道後又必須來跟他打招呼才能解凍,這不就是要抹掉前任錢智商的痕跡,蓋上你的印章,讓人來領你的情,承認你的領導地位麼?
我淡淡地說:“需要的事,我當然會來找領導協調的。對了,那個要配的人員,你們研究得怎麼樣了?”
柴菲搖搖頭,還輕歎了一口氣,說:“哎呀,這事——晨老師,真的不太好辦啊,你也知道的,各部人員都很緊張,再說他們在崗位上也都相當熟練了,人家也不願放啊。我又新上來,不好硬調的。再等等吧,容我想想法子。其實,你晨老師能力超強,獨當一麵,不會有多大影響的。哈哈。”
我很驚奇,他雖然剛上任,可打起這套官僚主義“哈哈”也這麼熟練。不過,我原來對此也沒抱多大希望,這回更看透了,他對我這攤事其實沒太當回事,所以也不失望。
也再沒什麼事好“協調”的了,我正準備離開,他忽然又對我說:“喂,晨老師,是你給總公司寫了個證明材料?”
我沒想到他會問我這個。
是的,那天進去後找到了收條,後來又照上相傳出來,晚上我就在宿舍裏寫了個材料,附上了打印的收條照片。雖然明知不會有什麼作用,還是給總公司寄去了,寫明領導親收。
我在北京的報社時,也沒少見到上訪的人,那證明材料一口袋一口袋的,對解決問題也沒啥用,才把最後一點希望寄托到媒體的。這回,我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做良心上應該做的事,不管結果如何。
我反問他:“是的。你怎麼知道的?”
他又反問我:“你怎麼知道錢智商是因為那個事被查的?”
我自然不能把小蒼給供出來,便半開玩笑似地說:“對我這個搞情報的,這還不容易?那天戚副總講話,我就想到這件事了。還是我提了那三條處理方式的,錢總選了最輕的賠款。要是他該查,那我豈不是更得查、更得處分?所以我就寫了那個材料,說明事情的具體經過。對了,那天你不是也在場,還主張要狠罰,說他們有的是錢。”
他臉上頗不自然(這更證實了我的推測,他大概還沒修煉到能完全掩飾自已的更高級別)說:“晨老師記性真挺好的。我是傳達總公司的意思,現在錢智商的問題正在辦案過程中,任何人不得以各種方式幹擾組織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