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公司召開了一個緊急幹部會議。
這個會議用國內新聞中那個高頻套話來形容-——是“十分必要的,非常及時的”——倒是非常貼切。
上午收到的隋聲短信,在參加追思會的十幾個人中就馬上引發了地震般的反應,大家都紛紛猜測到底是怎麼回事,連那頓真實的“豆腐飯”也食而不知其味。
返回公司後,發現此消息上午也在公司不脛而走,員工們人人都知道了。
不用問,這是幹部們給透露出來的。
大家都有共同的疑問:為什麼?怎麼回事?誰來接任錢總?這些疑問如果不早點給出答案,員工們都幾乎沒心思幹活了。
現在這已成了全公司的人在談論的惟一話題。
多數人認為,錢智商是被提拔了。經過這近兩年的經營,他的能力明顯擺在那裏,完全不必置疑,最近又領導公司順利度過了一個難關。而據說,總公司的經營情況反倒不怎麼樣,將他提拔到總公司主管經營的副總經理位置上,豈不是老何家的閨女嫁給老鄭家——鄭何氏(正合適)麼?
當然,也有相當多的人感到疑慮,如果是提拔,怎麼能這麼漫不經心,幹嘛不直接說,而非要這麼藏著掖著的。
不過,發了這消息的隋聲卻一直不在,據說是到總公司開會去了,電話也不接,人們也無法再找他打聽總公司的通知具體是怎麼說的。
公司另一個重量級人物甄工,就自然地成為了焦點。然而,聽一直在公司的人說,他也是上午十點鍾就被召到總公司去了。
人們的種種疑問在上午看來是根本無解了。
所以,下午一上班,幹部們人人都提前到了會議室,而且把公司各個角落裏談論的話題也帶來了。
潘學就是“提拔論”的代表人物,盡管他“出事”後已不像過去那樣,極少往總公司跑了,但他顯然不太甘心退出“消息靈通”人士行列,前段時間的低調也不那麼保持了,他很自信地說:
“總公司什麼事也別想瞞過我。現在黨政機關的後備幹部不都實行基層掛職麼,錢總到‘穿越遊’來就相當於掛職鍛煉。兩年功也圓了,德也滿了,當然提拔就順理成章。哎呀,將來該怎麼稱呼他好呢?叫他錢副總吧,那不好像倒降了麼?對了,總公司的那些總經理們都習慣稱老總,叫錢老總吧。不過,就怕他討厭這個老字。”
在社會上看過很多的方元則很謹慎地說:“還是等正式下了令再說吧。現在的事,有能力是利,那叫脫穎而出麼。不過,搞不好也有可能反成了弊,不是有句話說,‘出頭的椽子先爛麼’?”
蒼井溢一直沒吭聲,隻是聽。我這才意識到從聽到消息,她還一直沒就此事說過話。作為職業的公關人,她在外麵有很廣的人脈,消息也比較靈通,她總會聽到些風聲吧?
但她既然不說,就是不想公開談論此事,但她也許私下裏會透露點什麼。
我去倒了杯開水,自然地坐到她旁邊,小聲地問她:“小蒼,你怎麼看錢總——不再擔任總經理一職的事?”
這時潘學正高聲地回答老兔的什麼話:“……為什麼不再兼這裏的總經理了?這你還不懂,當然是要再另提拔一個的,好處不能隻給一個人,對不?再說了,領導多提拔一個,不就是又多了一個——感恩的人了麼?”這小子,他那習慣性的思維就算經曆過挫折,也很難一下子就完全改換。
不過,倒是無意中揭示了人事工作中一個不可言說的實情。
蒼井溢躊躇了下,才低聲說:“我一點兒沒聽說這方麵的信兒。我看,這事兒,不正常,不好——”她停下來,說:“反正一會兒就能知道了,別費勁瞎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