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作弊可真是太過分了。
視野內的官軍像是被收割的麥子,成排地般躺倒了,幾乎沒有人能在這種火網中幸免,目光所及之處,我隻看到有一個人掙紮般向前衝了三四步,就倒在了地上。
幾乎像射擊時一樣突然,現在停止射擊也是那麼突然,剛才還將半個院落照得紅亮的那張火力網,像是瞬間便消失了。
月牙兒微弱的銀色光芒,重新籠罩著紫禁城內這片開闊的地方,然而,景色已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大殿前那原本空空蕩蕩連一棵樹都沒有的金磚地上,已密密麻麻躺著無數一動不動的人體,有的還疊在一起。
隻有殿前這二十多米的地方還同原來一樣,空蕩蕩的,沒有人能衝到這個距離內。
剛才還充斥著叫喊、**、哀號,甚至在四周的圍牆上激起回聲,持續了有兩分鍾後,突然又變得很寧靜。隻有細聽,才能聽到還有瀕臨死亡的人發出的微弱**。
“大家注意,把頭盔戴好,頭低下些,不要朝上麵看。人不過來,不要開槍。”這時,台上響起了卜思瀟放低的說話聲。
寂靜還在持續,現在連那一點微弱的**聲也聽不到了。但對麵目力根本看不清的宮牆下陰影中,卻好像有什麼人在說話。接著,空氣中傳來一種說不出是什麼響動的聲音,我完全忘了卜思瀟剛才的話,抬起頭朝天上看去,正好看見那一輪還較低的月牙仿佛被什麼東西遮蔽了,像是有一群蜂群飛過。
我突然響起《英雄》電影中一個鏡頭,頓時明白了,對,這是箭雨啊!心中不禁頓時一涼:我們正毫無遮蔽地位於這麼個平台上,這些箭落下來,我們個個都要成了諸葛草船借箭中的草人了!
隻是,我們才三十來個人,要湊夠十萬支箭,每人得挨三千來支。
然而,那在空中看來氣勢洶洶的箭雨,飛過來後便減了氣勢,有不少落到了剛才那些死去士兵的身上,還有近二分之一落到了殿前這空蕩蕩的二十多米的地上,剩下的少部分才射到了我們所在的台上。我和小二少在最後邊,幾乎沒看到有多少支箭落下來。朝前邊看,也有的箭射到了人的身上,但沒有一支能鑽進去,都彈落到地上。
“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矣”,我喃喃地說,不過,說完就覺得不對勁兒,看這些箭前進的勢頭,並不算是“末”啊。
我揀起地一支箭,試著向頭上的頭盔刺,當然一點用沒有,再向身上的“馬甲”刺了下,像是遇到了鐵皮,根本刺不進去。又試著刺了下褲子,也是同樣。
“防彈頭盔、防彈衣、防彈褲!”我禁不住輕聲叫了出來。
好嘛,進攻時配上了AK-47,防守又有了頭盔、防彈衣,甚至還加上了在現實中也沒有的防彈褲,而且對付的又不是子彈,隻不過是弓箭,這還有什麼公平可言啊!
是的,要是甄工在這裏,非得把卜思瀟訓個狗血噴頭不可。
哎,我怎麼居然像甄工那樣,書生氣十足了。
又是一陣箭雨。但效果同前麵這次差不多,根本不可能傷害到這支用現代裝備全麵武裝起來的隊伍。
這樣足足有八九陣箭雨,對麵的官軍如果每人配備了十支箭,那麼大概已差不多全射了出來。
一陣靜寂,我們這裏靜,對麵也靜。
但突然地,對麵便湧來了一股人的潮水,不,這麼說太輕描淡寫了,應該說是一大片潮水,目光所及之處,好像全是舉著刀槍、盾牌向前猛衝的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