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酒吃了一個多時辰還不止。大家說說笑笑,滿桌氣氛和諧,酒菜也是十分豐盛,其實我的感覺卻是很疲倦。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從休假回來,這樣的酒席實在有點多了,而且越是豐盛的酒席,所持續的飽感就更長遠。
現在我也像減肥時的彭巧兒,一天也就早晨還能吃下點粥什麼的。曾經稱了下體重,居然減輕了兩公斤!
應酬,真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啊(在現實世界,則是不能承受之重)!
等我回到客棧後,天色已經很黑了。外邊也已經早過了五點的正常下班時間。在我們這個號稱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開放的景區,已有專門在晚間來的遊客開始進來。但總的看,遊客人數已經大幅度減少,持續到十點鍾左右,將隻剩幾十人甚至十幾人。這些人,是真正的一群夜貓子,就像網吧裏的那些通宵上網者。但他們雖是晚間來,到的時段卻並非景區裏的深夜,就算個別人是到夜裏,也不會超過九時。關鍵是,古時的城市,可是不像現在,沒有那麼多的夜生活,待那麼晚既沒地方去,我們也不允許。
我本來準備到掌櫃屋裏稍坐坐,歇一下就出係統。不料,剛進門,夜裏值更的一個夥計就跑來急急地跟我說:“晨掌櫃回來得正好,賈大人府裏的人已到了一小會兒。我知道老爺是坐轎走的,應該還會回來,就安排他在旁邊一間屋裏喝茶稍等。我讓他馬上來見掌櫃吧?”
我暗想,這個時候來並等在這裏,看來是有緊急事,便說:“不用,我這就去見他,你到外邊關照一下錢福、侯吉,讓他們等下再走,說不定還有事。”在酒樓時,已經安排他們吃了飯。至於體力,這兩人身體也挺棒,再出趟轎也不成問題。
我走進那間房,一看原來卻是個很不熟悉的家人,剛想張口問,他已搶先說道:“晨大人,小的是東府裏的,是璉**奶打發我過來的,說大人以前曾說過的一件事,如今出了。現在那個人已經在東府裏了,請大人過去處置他。”
難道是那個鄭福柏?距上回的午餐會也沒過幾天啊,難道他就急吼吼地來找鳳姐,被坑到了?這速度可是夠快的了。
不過,這個鄭福柏的德性我知道,是太急色了。不管怎樣,去看看就知道了。
“可知那個人眼下在府裏何處?”
“回大人,奴才也不是親眼所見,聽說是在天香樓——對,天香樓下麵。”
“好,麻煩你先回**奶一聲,說我馬上就過去。”我隨手從兜裏摸出一兩銀子當“小費”,“賣包點心吧,麻煩你跑這一趟。”
他行了個禮:“謝大人恩典。”便飛快地走了。
走到外邊,看到錢福、侯吉已站在轎前了。我客氣地說:“不好意思,你們本該早就回家歇息了,又得麻煩你們辛苦一趟,咱們要到賈大人府裏去。”
“為大人的事,小的們心甘情願,不辛苦!”錢福聲音響亮,連侯吉都給代表了。
坐在轎裏,我又琢磨起剛才家人說的話,覺得挺詭異的。我知道,天香樓是在寧府的宅院裏,這個鄭福柏怎麼會跑到哪裏去?
既然“案發”在寧府地界,我就讓轎夫直接到寧府。到了大門那裏,錢福隻說了聲:“是和諧國晨大人,到府裏有事。”看門的馬上就放我們進去了。我掀開轎窗簾子,探出頭向看門的說了聲:“辛苦了!”
兩個家人有點受寵若驚,慌亂地躬身施禮,又向裏麵高聲喊道:“晨大人到!”
進去沒走幾步,就有人迎上來了:“晨大人,請跟我來。”
我認出這位是寧府總管賴升,便說:“是賴總管?抱歉,夜裏打擾不便。”
他欠了下身說:“哪裏。很晚了還要驚動大人,慚愧慚愧。”
雙方都檢討自己,替對方著想,這氣氛就相當和諧了。
我客氣地說:“原是我邦裏的人惹出了事,連累得貴府上下不得早日歇息,晨某在此給各位賠禮了,容日後再補謝。”
“早聽說晨大人甚是體貼下人,果真名不虛傳。老奴這就帶路前往。”
轎子跟著賴升在寧府裏轉了一陣,就望見了前邊一處小樓前燈火閃耀,有若幹人站在那裏,看來那裏就是出事地點了。
果然,再走幾步,我已能看見樓上那塊匾額上的確有端端正正三個大字:天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