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跟她說“我知道你要自殺,是來緊急幹預的”,不被人家當成神經病,也得被懷疑心術不正。
我一時不知怎麼辦好,就回憶了一下書中的情節,記得書中那個報信兒的老婆子說,金釧是投了這兒東南角的井,心想還是先看看那裏有沒有這口井再說吧,便讓轎夫往那邊兒走,我則從轎裏探出頭仔細尋找。
走了不遠,我就眼前一亮,看到那裏確實有一口井,不由得心中暗讚,創建者們做事果然一絲不苟啊,連這麼個細節都不肯馬虎。對比起來,新《紅》劇讓人挑出毛病一大車,被罵得體無完膚也不冤啊。
找到了現場,我讓轎夫停下轎,下來圍著井轉了一圈,還不由自主朝井中望了望,確認了金釧還沒投井,才算鬆了口氣。
當然,書中明明寫的是第二天投的,但我還是擔心這些虛擬角色萬一發揮主觀能動性,會不會把行動提前了啊。
現在怎麼辦呢,既然第二天才發生跳井事件,我們總不能在這兒幹等一夜啊。
想了下,決定還是對噙先生和鍾老他們的工作更有信心些,既然金釧被趕的事件按時發生,那麼也沒理由擔心跳井的事會提前,還是明天再來吧。
於是,我又重新坐進轎裏,吩咐回客棧。
我知道,錢福、侯吉此刻一定滿頭霧水,對我跑老遠的路來看一口井莫名其妙,但他們卻自始自終沒問一句話,這就是做下人的規矩。
而我對這種把別人茫然地驅之來驅之去,惟有自己才知道內中的緣由雖有幾分歉意,但又確實感覺不錯。怪不得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格言,被統治者那麼信奉呢。
誰不想做強力支配別人命運的人呢?一旦反過來被別人驅使,命運難免悲慘。
一句話,人要掌握自己的命運。不過,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因為每個人都被束縛在一定的環境中,由各種有形或無形的繩索綁縛著,要掙脫它們,可不那麼容易。
第二天上午,我剛到班上,隋聲便來電話問我,為小酒集團做廣告的虛擬女模特物色得怎樣了。我回答還在進行,找到了會馬上通知他的。
因為惦記著金釧這件事,我就這麼簡短地回應了他。其實,這件事也確實拖了一段時間了。
原來,小酒集團到我們這個虛擬景區來做“植入廣告”,自然是針對越來越多的遊客群體的,但想不到的是,開始效果很不明顯,遊客及其所輻射的群體,購買小酒數量增長幅度很有限。不過,正打歪著的是,廣告對裏麵的虛擬角色卻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由我經手“勾兌”的虛擬複製酒,意外地在裏麵大熱,成了“進口”的超級名酒。
更奇妙的是,“本地居民”對小酒的狂熱,看來又反過來影響了遊客。也就幾個月後,遊客對小酒在裏麵和外麵的消費便都有明顯的增長。
這種奇妙的曲線迂回影響效應,讓小酒集團的領導層深受啟發和鼓舞,萌生了再做廣告進一步提升這種效應的想法。而他們請的廣告策劃者認為,要想達到最好的效果,廣告模特最好就找裏麵的角色,這樣更能獲得認可。
不過,這個模特可不好找。現代人恨不得打破腦袋搶著做的事,在裏邊卻遭遇觀念的束縛,體麵又有身份的人,是決不會來做這種事的。比如昨天在賈府,我就試探過鳳姐,甚至都沒讓她試,我自己拿瓶酒和杯子比了個姿勢,就把她笑得什麼似的,說這不就像耍猴似的麼,丟死人了。最後,我甚至甩出了最強力的武器——銀子,她卻仍斬釘截鐵地說,多少銀子也不幹。
像她這樣夠貪錢也夠潑辣的人尚且如此,別的女人也就不用想了。當然,裏麵也有演員——戲子,個別的像琪官蔣玉菡,還很紅呢,不過,他們可不比現在的影視明星,地位還不如**,找他們,對雙方都不是個好主意。
我還考慮過用賈府裏的丫頭,她們的資料相片,廣告公司的人也看過,認為完全可以,不過從鳳姐的態度來看,我感到根本沒戲。
我決定,還是先集中處理金釧的事,此事再拖幾天吧,雖然讓人頭疼,但畢竟不是性命交關的事。
昨天我離開客棧前,就交代小二少明天一大早到那個地址,守在那裏。因為金釧投井的時間雖說在上午,但具體時間書中卻沒寫,我估計大概在九點到十點之間,但也很不保準,人命關天,隻能死看死守。我一早不方便過去,隻能再托付很得力的小二少了。
他一聽就興奮起來:“掌櫃的,又有樓從天上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