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讓我的精神振作起來一些。我悄悄收起彈射器,仔細察看老單的臉和身體。
我剛看過一個被馬踏過的小孩子,流血的嘴角,大睜的眼睛,一望而知他遇到了外力傷害。而老單,臉很平靜,也沒有任何異常,眼睛雖也睜著,但並不給人驚駭感,嘴微微張開,好像正說著話。
再看了下他的身體,仍是我見慣了的那一件灰色長衫。現在,這件衣服依然幹淨如新(應是係統自動更新),也沒有任何破洞,更沒有血跡、刀痕等這些遭受襲擊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任何外傷,難道是中了毒,被“內傷”了?我又看了下桌子,上麵有一壇“小酒”,一碟花生米,看來他是一個人在邊酌邊等,我來後才會把點的菜上來。
“掌櫃的,這位客官什麼時候來的?在這裏見過什麼人麼?”
“回大人,他到了有半個時辰了,就要了壇酒,一個人喝,沒見什麼人。這盤花生米,還是在下看他隻是喝酒,怕他醉得太快,送他的。他也算是本店的回頭客,總共來過五六回呢,愛喝酒,菜倒很簡單。”
我很疑惑,整個看起來,這裏沒有什麼可懷疑的地方,老單不可能是遇害的。再說了,誰害他這麼個可憐人幹嘛。
又琢磨了下店主的話,我不由得一震,難道是老喝酒,酒精中毒了?不可能,虛擬的酒呀。不過,心裏還是禁不住想:這小酒可是兌了有毒的禦酒,莫非是長期喝毒素積累,一朝發作,導致他突然身亡?那他豈不是我給害死的?
我覺得有點坐立不安,明知自己是胡思亂想,根本不可能,但還是禁不住要往這方麵想,其實,這是內疚的一種表現。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轎夫找上樓來了。平時他們是不會上來的,這回是有事,秉報下我讓他們辦的事情。
錢福說:“回大人。小的們把那孩子送到了附近的郎中家,向他講了大人的意思,他也是盡了全力去治,隻可惜回天無力,花了半個時辰多,各種辦法都用了,孩子也沒救活。大人留給郎中治病的銀子,他卻堅決不收。小的們揣度大人的意思,轉給那孩子的娘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很讚許。
一天之內親曆兩起死亡,不同的類型——虛擬角色和活生生的遊客,殊途同歸。我的心格外悲涼,一時竟說不出話。
“大人,那這位客官——放在本店,實在,實在不太方便,既是大人邦內的朋友,是不是請大人——”這時,店老板吞吞吐吐向我詢問老單遺體的處置。
我知道他的意思,並沒有怪他太性急。一具屍體放在店內,當然要大大影響他已不太景氣的生意。可是,老單的死因不明,靠我這半瓶醋的水平又根本沒法搞明白,怎麼辦?
我又想了下,不管是需要從外麵找個“法醫”進來查驗,還是找當地的官府仵作,都不方便在這裏操作,不管怎樣,還是把老單先運回吉祥客棧再說吧。
“馬上會運走的。你打發個夥計,到下邊幫我找輛車吧,錢我會多付他的。”
老板一聽,這個影響生意的事馬上就可解決,立刻就應道:“感謝大人體諒小店難處,小的馬上就讓人找。”說著就到一邊吩咐夥計去了。
我又看了下老單,心想把他的東西先清理下吧,隻是我還是頭一次做這種事,也不知別人物品欄的東西我能不能拿到。但一摸他的衣袋,就找到了東西,掏出來一看,有一堆銅板,七八十枚吧,如果在現實世界,會覺得挺沉的。還有二兩銀子,是他為這次吃飯特意兌換的?他應該知道我的錢有的是,可還是——我想不下去了,又是一陣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