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我這個部因為挺特殊,再加上人少,最多時也就兩個人,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個很正式的名稱。錢智商有時提起,就說“老晨那個部”,至於別人,就更沒什麼準叫法了。老One就曾直白地叫“臥底部”,還曾不雅地叫過“**部”,他解釋說是“偷取情報”的簡稱。蒼井溢則偶爾說過“你那個係統公關部”。在隋聲的花名冊上,則給記成“特殊聯絡部”,但我估計這也不是正式的名稱,是臨時命名的。
但在這個通報上,則首次明確寫道“係統聯絡部主管晨煙”雲雲。我心想,好嘛,這回出了事,我的部倒有了正式的名稱了,方元講話,有一弊必有一利啊。
不過,挨了這麼正式的通報批評,這可是我來公司後摔的最大一個跟頭了,總歸是情緒上有些許低落。進餐廳時,我的表情雖然平靜,甚至想擠出些微笑,但自己也覺得不那麼自然。
不過,出乎我的預料,在這裏用餐的七八個人看到我時,不是像我想的那樣或裝出同情,或有意避開防止雙方尷尬,而是真的非常熱情,幾乎是爭著表示一種友好的態度。這裏有走得挺近的,像老九,不稀奇。有的可是平常工作不怎麼接觸,隻是點頭之交的人,這就相當不尋常了。
我選好了飯菜在一張空桌上坐下來後,一下子就有四個人從他們原來坐的桌上挪到了我的桌上,這可是明顯“挺你”的意思啊。
不過,我有點意外的是,蒼井溢這時也走進食堂,我本以為她也會過來說句話,表示下態度,慰問或批評,我都不會感到意外,都屬正常,但她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隻瞥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匆匆選完了飯菜,裝在自備的飯盒裏就走了。
我心裏稍感失落,畢竟我這次捅出這麼大的婁子,可全是為了她呀,她不知道我做的事不領情也正常,但和平時的態度都不一樣,可就反常了,她並不是那種看到別人出事,就馬上躲開劃清界限的人啊。
不過,我也很快就擺正了心態:做點事就希望別人回報那是小心眼,何必呢。
保安部那個曾被方元教育過的小趙懷著一種很敬佩的口氣說:“晨老師,我們都支持你,你收拾這些有錢就不知姓啥的大款太讓人解氣了。什麼‘為愛屁’(VIP),有錢就是祖宗了啊?我們保安最討厭這些人了,不過我們可是沒辦法,心裏恨他們牛B瞧不起人,臉上還要裝得樂嗬嗬,點頭哈腰行致敬禮,得遵守公司的禮儀規定呀。”
另一個歲數稍大點的保安則說得比較周全了:“晨老師那麼做,我們都佩服,讓人解氣。不過,公司通報批評也是正常的,領導有領導的角度嘛。晨老師,你想開點。”
他們這麼一說可讓我奇怪了,我那事他們怎麼知道了?通報上可隻是籠統地說我對遊客“抱有成見,態度粗暴惡劣,放任遊客落入危險的境遇,給遊客心理和情緒造成了極惡劣的影響”,等等,一點也沒有涉及什麼大款、VIP這類細節啊。
這時,老九在一旁笑笑說:“晨老師,你這可是第二次在‘天上人間’出手了,上回是當官的,這回是大款,下回要收拾誰?到時候再給大家一個驚喜吧。”
老九這麼一說,我頓時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除了老One,還有誰會把這些事給透露出去呢?“天上人間”這個對錦香院的特殊稱呼,也是他們接待部的“發明”啊。嗯,一定是老One覺得自作主張換“**”把事搞大了,害得我一個人被通報批評,自己卻啥事“木有”,感到過意不去,所以才暗暗把具體事情經過捅出去,讓大家知道這泛指的“遊客”就是嫖女昌賴賬被抓的山西煤老板。我對這種人“態度粗暴惡劣”,自然就帶上了某種“正義”的光環,甚至會有幾分“英雄”色彩呢,雖不能解除對我的處分,但會馬上贏得人們的同情,等於給“洗白”了。現在有幾個人不厭惡這些錢多但德缺的暴發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