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葬花吟》的微妙改變(下)(1 / 2)

會後我和小蒼到了她的辦公室,也就是用了十來分鍾時間,就把“外國護照”的詞定下來了。她發了個郵件給錢智商,不一會兒,他就回件表示通過。這意味著,我們的任務完成了。至於具體的國名,就等鍾老把單子拿過來往上一填就行了,反正都是約定俗成的那些,美利堅,英吉利,法蘭西諸如此類,不用我們再擬。

我正要走,卻接到錢智商的電話:“鍾老今天就來,送客人的國別單子,還有別的一些具體事,現在快到了。我請他直接到一樓找你們,你們等著吧。”

其實不用他交代,我也會等著的。最近一次見鍾老,還是他和甄工追悼老同事一起回來那次,把我和錢總給“訓”了一通。

他們曾用極大的心血創建了一個學術研究聖地,現在卻給變成了一個麵目全非的賺錢景區,人潮湧動,像個亂哄哄的集市,已毫無一絲學術氛圍。我知道這老先生雖然明白這是形勢所迫,情非得已,但肯定心裏會有疙瘩的。現在,又搞到連裏麵的名詩都被“篡改”的地步,連我也覺得太過火了,雖然知道他並不會責罵我們這些“執行者”,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看蒼井溢的神情,也是如此。鍾老從她一來,就對她有些看法,她自然更緊張。

鍾老可能是不知道我們“胡作非為”到了何種地步,也可能隻是單純地為這次迎來外國專家學者感到興奮,要辦的事情交代完後,又自信地說:“這可是‘中心’(他還是習慣用老稱呼)第一次有外國研究學者前來,我看他們一定會留下深刻印象——世界上獨家全方位模擬真實的超大場景,咱們走在前麵了!”看來,他對世界上這方麵的研究成果很留意。

我看他心情好,請教那首《葬花吟》風險小,便跟蒼井溢交換了個眼神,說:“小蒼從裏邊黛玉那抄了她剛寫的《葬花吟》,我們發現詩有了不少改動,好像是個全新的版本。我猜想可能是因為她的心情有所變化,對生活樂觀些了。您再給看看吧。”

蒼井溢馬上把那個打印件亮給鍾老看。

鍾老顯然感到十分驚奇,“怎麼會有這樣的事?”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態。但當他看起詩來,學者那種研究熱情便瞬間高漲,全神貫注。我注意到,他從頭到尾看了足足有三遍,最後才長出一口氣,說:“真是不可思議啊!”

我和小蒼原來惴惴不安,怕老頭兒看到這個又會勾起他原有的不滿。由於擔心那個促成寶、黛木石良緣的“宏偉”計劃讓他知道了斥為“庸俗”,我們已決定不向他透半點口風,等“木已成舟”後再說吧。但這首詩不行,為了吸引遊客眼球,錢智商已決定以“新版本”的名義發到官方**上,估計他早晚也會知道,不如當麵告訴他。沒想到,他的反應不是生氣而是驚奇,這倒有點出乎意料。

我小心地問:“鍾老,此話怎講?”

他將詩的打印件放回桌上,說:“我不是電腦軟件方麵的專家,在‘中心’隻是做個文化方麵的顧問,大概地了解一些人工智能設計情況。比如寫詩,好像基本原理是把人的將要寫的作品預先存貯進人物的資料庫中,時間、地點等吻合了,就觸發滿足條件,虛擬角色就會在‘腦海’——內存吧,讀出這些句子,再落到紙上。我個人理解,這有點像演員已把台詞全部背熟,演到哪一幕哪一場就說出來。從這詩的情況看,係統的人工智能水平之高,簡直不可估量!”

鍾老又進一步解釋說:“電腦角色已經能按當時情境,自動地修改‘台詞’,而不是刻板地按原‘劇本’走,想想吧,這就好比演員在演劇時遇到意外,現場說新台詞,等於有了編劇的能力和水平。這首‘異體’詩,我看正是電腦虛擬角色具有高度環境應對能力的表現,所以我才說不可思議。”

“高度智能這點,我早就有太多的體會了。我想問的是,黛玉真的能改變她一生多愁善感的性格嗎?”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