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問的是關於小夏的事。”祁連對著慌張的李茜解釋道。
“……小夏?”
“對,”祁連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陳舊的薄木板遞到李茜的麵前,“昨天小夏回來之後我隻身去了周成光家,這個是從他家找出來的。”
李茜接過薄木板,肩膀猛地一顫,加大了力道緊緊握著薄木板的手不停地顫抖,發出吱吱的聲音,不知道是木板被擠壓的聲音,還是李茜骨骼摩擦的聲音。
薄木板上寫著“周林樞一九九零年四月初八”,這是死去的李茜的戀人,周林樞的人形。
“除了這個以外還找到了周成光的人形,昨天偷偷交給項天處理了。”祁連從李茜手裏拿回人形,接著說道“我問過周成光,他似乎也感覺到過某些視線和聲音。大概是他為人太遲鈍,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惡靈盯上了。”
“……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李茜把頭壓得很低,長發蓋住了她的臉,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聽見她從嗓子裏努力擠出的低沉聲音。
“我懷疑詛咒的犯人是小夏。”
祁連淡淡的說。
李茜突然抬起頭,像變了個人一樣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祁連,沉穩理智的李茜第一次露出這種眼神。
“你胡說什麼!小夏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怎麼可能詛咒人,村民對她那麼好!”
她的聲音近乎歇斯底裏。
“人一旦失去理智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即使是詛咒善待自己的人。”祁連轉向身後的書桌,拿起筆記本,
“小夏的父親衛成立因為反對旅遊業計劃而遭到以周成光為首的村民的排擠,最後還丟掉了村長的工作扔下小夏離家出走,從此小夏成了孤兒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唯一的出路……上大學的權利也被周成光剝奪了。對她來說造成她不幸的主犯就是周成光,而吳周王孫衛這五家人則是幫凶。小夏負責前台,從登記簿上就能知道旅客的生日姓名,而且她就住在朱川賓館,藏人形一點不難。在賓館裏沒發現以前住在這裏的旅客的人形,也說明犯人隨時都能進來收走人形。我問過被詛咒的五家人,他們經常請小夏到他們家裏吃飯,要藏人形輕而易舉。”
“住嘴!你不是說村民都有嫌疑嗎,為什麼偏偏認為是她!?”
“那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故意說的,外人的確能輕易地拿到鑰匙偷偷潛入客房,但連誰住在哪張床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半年了都沒被人,你覺得可能嗎?”
“那也不可能是她!”
“為什麼那麼肯定?”祁連開始步步緊逼。
“我就是知道!對……對了,惡靈不是需要定期用飼主的血來養嗎?小夏身上沒有傷啊!”
李茜拚命地幫小夏開脫,情緒越來越緊張,她站起來,揪起祁連的衣領,表情近乎扭曲,已經不再是大家熟知的那個李茜了。
祁連“哼”的冷笑了一聲,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李茜。
“我隻說過有人圈養了惡靈,什麼時候說‘需要定期用飼主的血’了?”
李茜張大了嘴,無言以對。她鬆開了揪著祁連衣領的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祁連沒有等待李茜的回答,接著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道,“你和小夏不過是認識才一年的同事,為什麼那麼幫她?”
“……幫朋友有什麼奇怪的!”
“真的隻是朋友那麼簡單?”
“不知道你說什麼,我要回去工作了。”
李茜正朝著門的方向走去,就在剛剛握住把手的時候,祁連又繼續說道,
“的確,小夏有動機也有條件施放詛咒,但是條件的話你同樣也有。你每天下午都會收拾客房,要藏人形對你來說同樣簡單。我問過被詛咒的五家人,你也經常去他們家裏吃飯,下手的機會要多少有多少。另外,夏天這麼熱,你卻一直穿著長袖衣服。是想遮掩什麼嗎,比如傷口。至於動機……”
“哈哈哈……難道你想說我也有嫌疑?你幹脆說這裏所有人都是犯人得了!”
李茜沒有打開房門,但說話的時候始終背對著祁連他們。
“哼,你等一下一定會說動機是林樞的死吧,是的話那林樞的人形呢,難道我會詛咒林樞不成!?”
“真的戀人當然不會。”
“你什麼意思!”李茜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昨天找完人形回來的時候我讓柴辛托朋友調查了你的底細,柴辛。”
柴辛笑了笑,“終於輪到我了。”她拿出手機翻看著,“李茜,23歲,AB型血,1992年4月24日生於單親家庭,與母親相依為命。母,李樺……”
“別念了!”
李茜衝到柴辛的跟前想搶奪她手上的手機,但卻被柴辛扭身一躲,撲了個空。
“母,李樺,個體戶,現居住在縣城橡樹大街六號院13號樓4102……朱川村人。據鄰居所說,李樺家裏不時會過去一個男人,具體叫什麼不清楚,隻知道姓衛,五年前開始吸毒,去年春天上吊自殺。”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李茜握緊拳頭,極力遏製著怒氣,身體不斷顫抖著。
“哼,我多得是門路,調查區區兩個平民百姓簡直易如反掌。”
“李茜,其實你是衛成立的私生女吧。”祁連看著李茜接著說,“其實是來報仇的,如此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哼,就算是又怎麼樣,我隻是想來照顧小夏。再說雖說可能性很低,但其他村民也不見得就百分之百辦不到。”
“哎,事到如今還想狡辯嗎?”祁連走到衣櫃前,打開門拿出一個行李包。他拉開行李包的拉鏈,從裏麵掏出一個薄木板,舉到李茜的麵前。
又是一個人形,上麵寫著“齊連一九九八年八月二十二”。
“我們從周王兩家回來以後就也找了這裏,當時包裏還沒有這個人形,我下午找完人形回來的時候又重新翻找了一遍柴辛的房間和這間屋子,結果找到了柴辛、項天和這個人形。那天項天他們隻在吃午飯的時候出去過,而當時賓館裏隻有你一個人。”
“你也太狠了,已經詛咒過我一次,竟然又來一次!”柴辛生氣的衝著李茜吼著。
祁連把玩著手裏的人形,
“那兩個人形我早就交給項天偷偷處理掉了。我跟項天並沒在前台登記,所以沒有人知道我們的生日,除了孫會民、小夏還有你。去孫家吃飯那天你一直給我們做星座測試就是想套取我們的生日,但是你隻套取了生日,卻搞錯了我的名字。”
“嗬嗬,祁連確實姓qi,不過是祁連山的祁。”項天接過祁連的話說,“一樓的人退房的時候小夏曾經建議我們去前台登記,那個想必也是你提議的吧,奸計沒得逞所以才想到星座測試,哼,你倒挺聰明。”
“我……我不小心說漏嘴了。”
“祁連,這家夥自亂陣腳了。”項天得意的說,“告訴誰了,找來跟我們對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