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二人身份皆不一般,眾人也隻敢自己私下揣測一二便罷。
畢竟這等風花雪月的事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比起即將確定整個下歸屬的大戰下,這實在太不值得一提了。
是以,更多人對此類揣測一笑而過後,隻道太平教之所以演練布防,而不先下手為強,是仗勢自己兵力多了曹勁整整三分之一。至於給甄柔一再送禮,多半也有羞辱曹勁之意。
不論眾人如何揣測,陶忌按兵不動的真實意圖又是什麼,這對甄柔一方卻是再好不過了,熊傲這裏隻有十萬袞州大軍,對上兵力上壓倒性勝利的太平教軍,隻有損兵折將的消耗,等曹勁的十萬援軍到,加之緊隨其後從涼州歸來的剩餘十萬援軍,到時再對上太平教方百利而無一害。
十二月初八,離曹勁率援軍歸來之時越來越近了,聽探子回稟,應不出三日即可抵達。
陶忌那邊應該也得到消息,這兩日進攻和布防都大肆加強,即使夜裏,也能遠遠眺望見營長裏燈火通明。
大戰在即,身處在這場大戰之中的人,大概都夜不能寐吧。
甄柔遙望了一眼遠方的敵軍大營,遠遠看上,星火點點,倒為這個寂寥而寒冷的冬夜增添了一絲暖意。
收回目光,她轉身,走回身後的大營。
甫一入營帳,陣陣熱氣撲麵而來,甄柔不由舒服地長籲了口氣。
隻是一口長氣還未出完,才任由阿玉為她寬了身上的大氅,就見阿玉從溫著的水注裏端出難聞的湯藥來,“世子夫人,該喝藥了。”
是了,該喝藥了。
自腹中的孩子滿了五個月,她幾乎日日湯藥不斷。
是藥三分毒,隻希望不要傷了孩子。
為母則強,沒有了以往服用湯藥時的嬌氣,她瞥了一眼濃得幾乎化不開的湯藥,直接從阿玉手中接過,眉頭都不皺一下的一仰而盡。
阿玉最是了解甄柔,見甄柔將湯藥一口氣服用幹盡,放心之餘,卻又心疼,但麵上不顯,隻挑著好話道:“世子每日良藥食補的精心養著,等年後開春出來,準是一個大胖子——”
“子”字聲音嘎然而止,阿玉大張著口,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帳簾處。
甄柔本感身後有涼風襲來,下一瞬見阿玉異狀,當即意識到有人未經通稟入內,可賬外有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有人悄無聲息進來,除非是——
念頭一霎至此,甄柔渾身僵住。
“阿柔,我回來。”
低沉而熟悉的男聲在帳內響起。
這個聲音,在這半年來,曾無數次在她夢裏響起。
可真的回來了麼?
不是還要兩三日麼?
甄柔有些不敢相信,腦子也在這一瞬間空白了,甚至手中的藥碗“哐啷”一聲碎在地上,她也一無所知,隻憑借本能轉過身。
帳簾之處,夜雪歸人。
“夫君。”不知覺間,淚盈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