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維行省,伊拉德城堡。它是北方第一大城市,也是帝國繁榮程度前三的城市之一。
因為偏向北方,是以此刻冬寒依舊籠罩著這個高大粗狂勝過帝都的城市。阿奎那一行伴著冰冷的北風踏進了這裏,隨意找尋了一家比較幹淨大方的旅館。
對於居所,卡伊爾家族的人曆來沒有什麼苛刻的要求,一種家教決定了一個家風,一種家風成就了一個家族,是以有的是扶不上去的爛泥,有的是富不過三代的執垮,有的是屹立了千百年的豪門,差別就是他們的眼光的長遠,品性的優劣,無知的多少。
在如此家風的影響下,一個本就是常人的阿奎那,自然也就繼承了阿奎那家族的遺風,你可以說他狠毒,可以說他狡詐,可以說他無恥與虛偽,但是無法否認的是他已經知道在麵對平凡或是榮耀的生活應該如何去做一個理智的抉擇。選擇一個安靜的旅館,可以避開喜歡虛張聲勢或是仗勢欺人的貴族們,即便卡伊爾家族的一枚徽章足以讓他們退避三舍,但是那樣趨之若雲的虛偽到了極點的讚美與阿諛也不是阿奎那現在想看到的一幕,卡伊爾的彼岸花下從來都不缺追隨者,是以也不需要愚昧的附和者!
之前生吞活咽下了一些“食物”的莫塔此刻沒有再去品嚐夥計送上了的堪比貴族宴會上的美味食物,就那樣被卸了鞍,自個打著忳兒,而後找地兒假寐去了!
衣著輕便的阿奎那在西比與妖精,拱衛下,以一個前輩的學子姿態先請了老人過步,老人淡笑地看著他,而後沉吟了一瞬,臉上似是欣慰,又似是不滿,張開那似是一直在透風的嘴巴,淡聲卻嚴厲地質問道:
“孩子,路途上,誰是智慧?”
阿奎那聽著老者這似是考教的疑問思索了片刻,而後喃喃道:
“愚昧?無知麼?不,是,那是逆境,瀕臨絕望的逆境,才會是智慧的大門,先生,對麼?”
老人看著阿奎那那雙隱現著執著與信念卻沒有被榮耀與自負蒙昧的淡藍色雙瞳,而後細細地嚼了嚼阿奎那的話語,半天之後才失聲啞笑,指著阿奎那欣慰卻調侃道:
“但願你小子能夠明白吧!竟然拿先哲蘇格拉底的話語來敷衍我麼?逆境,如若把平淡的生活當做逆境來掙紮,你可以得到無時無刻不在的成長,如若你把危險與絕境的逆境當做反思的話,那麼能得到的,或許僅僅是一絲希望的火花吧!你們卡伊爾家族的前輩不是說過麼?吾當一日三省吾身,你更應該好好地品味這句話!”
而後老人走著那似是顫巍巍地步子,並不做作地推諉,踏進了有夥計恭敬地候著的旅館,又似是讓這麼一個世界隨之而顫動,他,是智慧麼?
阿奎那細細地品味著這麼一句似是囑咐的話語,字裏行間的內涵無疑是非常簡單,卻又似乎那麼深奧,也許,這就是哲理吧!接近或是超越了真實的話語,不就是這麼簡單卻又深奧麼?
那麼卡伊爾家族的先祖麼?酪恬簿·凱言艾公爵麼?凱言哎,卡伊爾,這不正是音譯麼?巴黎羅公國的預言,而後在紫林帝國成立之後才改變的麼?
那麼,我的便宜先祖,你就是地球來者吧!酪恬簿·凱言艾,有趣呢?難道你是一個無辜的卻一直在掙紮的人麼?是那天在我心裏的聲音麼?老天不開眼哎,嗬嗬,我的這位先祖,還真是有趣呢!地球的竭語,能夠讓老廢物這般中肯,果然,智慧是共通的不是麼?
在妖精晃頭晃腦的催促下,阿奎那停下了自己那淩亂卻有清晰的思緒,而後在虔誠但是遮掩不了臉上最後一絲油滑的西比與妖媚而誘惑了所有人眼光的妖精伴隨下踏進了這間並不富麗堂皇,但是靜怡大方的旅館,裏麵隻是簡單地懸上了幾幅神殿的畫像與雲遊詩人的美句,也彰顯了旅館主人比較優雅的品味與眼光。廳子間整齊地擺放著十來張桌子,已經有了行人在這兒進餐了。
幾個衣著臃腫的遊俠或是傭兵看著妖精的禍世級的容貌無疑是瘋狂了,咧著的嘴巴裏甚至流出了剛剛吐血才舍得買到的麥酒,本來看著隻有一個孩子與西比伴隨,想要衝上來沾點便宜的他們,在經受了妖精那手持著怪異的細劍猛然間針對性或者說報複性的強者氣勢衝擊,不得不帶著一絲後怕頓住了自己那邁出了半截的步子,而後訕訕而尷尬地笑了笑表示歡迎,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對於這些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人們,無疑更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阿奎那並不理會那些卑微的冒犯,對他來說,一點麻煩,如果惹了上去,也許就會變成一堆麻煩,哪怕這點麻煩最初隻若一隻螻蟻帶來的叮咬。夫人曾對他叮囑過,除了智慧,唯有理智最為可貴,理智,即是智慧的最初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