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風平浪靜。
馮坤掏出張紙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麵頰，然後起身走回了宴會廳。
“來來來，我們繼續喝！”
深夜，盤山公路，宋傑獨自一人駕車向山下駛去。
忽然一聲急促的電話鈴響，宋傑下意識地按下了藍牙耳機的接收按鈕。
“宋傑，離交人的日子還有四天了，你可別忘了。”電話那邊，張誌彬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如同深秋時墳塋前幽藍的火焰般平靜無聲，但卻孕育著巨大的能量，隻需一根引線便會一觸即發。
“放心放心我的張局長，錢我都收了，你還在怕什麼？”宋傑一邊開車，一邊用戲謔的聲音回應著。
“我告訴你，你小心點，姓馮的現在開始懷疑我了，如果被他抓住把柄，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我說張局？”宋傑打斷張誌彬的講話，“你是不是有點神經過敏啊，他這陣子畢竟沒在咱眼吧前兒蹦噠嘛不是。”
“行行行，你怎麼想我不管。四天，我隻最後給你這四天，四天以後我要你把文昊這小子完完整整的交給我，剩下的事你掂量著辦，告訴你小心點！！”
“嘟嘟……”
耳機裏傳來掛斷的提示音。
“媽的！”宋傑摘下耳機狠狠摔在一旁，然後一腳刹車，將車停在路旁熄了火。
山穀間寂靜無聲，但耳邊似乎劃過一陣巨大的轟鳴，宋傑半坐在引擎蓋上點燃一支煙，靜靜望向遠處的燈火萬家。
宋傑沒有回到別墅，而是直接去了長仁醫院。
晚上三點，重症監護病房外，幾個嘍囉東倒西歪地睡著，偶爾一兩個還在無聊地翻看著手機，見到宋傑也都七擰八歪地站了起來。
門開了，宋傑走到病床旁，吩咐身邊的人叫來了當晚值班的護士。
“他還有多長時間了？”
護士擦了擦惺忪的眼皮，仔細查看了下文昊近幾天的病曆單，說：”按病情發展情況來看不算太樂觀，大概……還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吧。”護士說完用餘光瞟了一眼宋傑，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因為對於一個癌症病人的家庭來說，這樣直接了當的說法實在不容易讓人接受。
“給他辦出院手續。”
“什麼！”護士驚訝地問，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我們主任說……”
“我說給他辦出院手續！”宋傑再一次惡狠狠地說道，瞳孔中露出凶煞的目光。
“好，好……”護士一邊轉身走著，一邊還不時回過頭來看兩眼宋傑，生怕他追過來難為自己。
“等等！”宋傑一把叫住了剛要出門的護士。
一隻手輕輕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護士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還有，不要再用那種眼神看我，很討厭的……”說完宋傑便走出了病房。
過了好一會兒，可憐的小護士才敢睜開眼睛，她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發現早已布滿細密的汗珠。
“好，好恐怖的……眼睛。”
走廊歸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