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什……什麼成了？”一瑤略有擔心地說道。
“結婚唄，這還不懂？你想他都快奔四十的人了還沒成家，如果真有一個差不多可以湊合生活的人他肯定就拍板兒幹了，人一過三十心態可就大不如前了。”於莉莉說完將咖啡喝光，喚過服務生來又要了一杯。
“啊？不會吧？”一瑤咧了咧嘴，抻過脖子驚訝地問道。
“切，你以為人家和你一樣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呀，他可是刀尖上舔過血的特警呐，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世界觀哪能和咱們一樣，再說你和他都接觸了那麼長時間，怎麼理解能力還不如我？”於莉莉輕輕搖了搖頭，翹起二郎腿，低頭吹了吹杯子裏冒著熱氣的咖啡。
一瑤無奈地癱回到椅子上，幸福、無奈和尷尬的情緒夾雜在一起，“好莉莉，開導開導我嘛，我錯了。”
“哎，別別別，你可別跟我賣無辜了，我可受不了，該說的我可都說了啊，具體怎麼辦你自己拿主意。”莉莉望了望眼前雙手扶在下巴，等著兩隻忽閃忽閃大眼睛的一瑤說道。
“好吧！”一瑤再次回過身，狠狠瞪了下還在喝著咖啡的於莉莉。
“祝你今晚睡不著！”
兩人互相看了看，噗嗤一聲都笑了。
街道上明亮的燈光軌跡，交相輝映，綿延不絕，像一張動態的五線譜，譜寫了整座城市無限的美好與恐怖的篇章。
周二上午，重案組辦公室。
馮坤坐在電腦前仔細盤查著屏幕上技術科一大早發到自己郵箱裏的指紋信息，掃描儀的光在屏幕上不停閃爍，周圍是一堆無法辨識的亂碼。
“指紋被人為破壞過。”馮坤這樣想著，一邊抬起手擦了擦緊巴巴的額頭。
“頭兒！”一聲急切的呼喚和推門聲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徐以剛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徑直衝向馮坤的辦公桌這邊。
“上次來我們這報案的那個記者，死了。”
“什麼！”馮坤用拳頭狠狠錘擊了一下桌麵，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放在桌角的茶杯掉在地上炸裂開來，茶葉落地哪兒都是。
剛剛還響著嘩嘩鍵盤聲和交談聲的屋子頓時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齊刷刷向這邊投來，他們沒有想到一向以冷靜著稱的馮隊竟然會突然這樣失態。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魯莽，馮坤頓了兩三秒後，任憑重力將自己按回到椅子中，整個椅子連同人一起退後好遠，椅腿摩擦地麵發出令人作嘔的沙啞聲。
馮坤頓時感覺胸口一陣劇痛，仿佛麵前有一張無形的黑洞，自己快要被撕裂了的感覺，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然後又過了一會兒，才輕輕開扣說了兩個字。
“走吧。”
一條布滿青苔仿佛上了年代的弄堂盡頭，長長的警戒線再次被拉起，線外依舊擠滿了圍觀的群眾，中央，馮坤戴著白色的手套，準備辨認屍體，可剛掀開一角，難聞的惡臭便撲鼻而來，即便戴著厚厚的口罩，也依舊讓在場的警員感到深深作嘔。
布料下被掩蓋著的屍體，是一張血淋淋的，幾乎快要辨別不出模樣的臉。即便訓練有素，可在場的一些女警員依舊被嚇得向後退了幾步，馮坤緊閉雙眼，輕輕搖了搖頭。
“太殘忍了，這是小口徑步槍子彈直接打爛的，而且全都是貫穿傷。”身旁的以剛摘下口罩對馮坤說。
“故意沒讓麵目全非，是刻意讓我們能辨別出他的身份，而且還是個沒用的模糊身份。”馮坤一邊說一邊摘下沾滿血跡的手套。
“下馬威啊。”他在心裏默念著。
“依據屍體的僵硬程度來看，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八個小時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在死者身上已經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了吧。”馮坤轉過身，用平淡的目光衝身旁的以剛問道。
“的確，在我們來之前提前到達的警員已經搜過身了，沒發現任何證物。”
“這就說明，永成拍賣行關於宋辰這條線索，就徹底斷了。”馮坤摘下口罩，用力吸了口清爽的空氣。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隻剩下韓寶昌這一處了。”
“盯死它！”
僵硬的屍體被台上警用的救護車，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去，幾個小時後，本該晴朗的天空突然陰雲密布。
少頃，暴雨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