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野中的來客(1 / 2)

夏季對於整個廢土行星的生物來說,永遠是最為殘酷的季節。

當廢土行星繞著恒星烈日公轉到了春末,人們將會看到另外一顆係外恒星——遠日的存在,並且不斷接近。

到了六月份,天上將同時存在一大一小兩個太陽,晝長最長能達到二十個小時,行星地表受到的熱能和紫外線輻射足足提高了七成,兩者帶來的傷害,足以殺死大部分找不到避暑地的孱弱生物。

不僅如此,受到遠日恒星源力潮汐地影響,整個廢土世界的八成變種生物都會陷入莫名的狂躁狀態,危險性大幅度提升。

而增加的晝長也絕非什麼好事,這讓各類變種生物地活動變得更加無序、頻繁、猖獗。

這個季節,人類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龜縮在聚居地的棚屋、地穴裏,祈禱著地下水源不會因為不斷提升的高溫而枯竭。

澤泮鎮就是這種成千上萬個人類小聚落的其中之一,它是一個人口不到兩千的小鎮,隻有寥寥六十幾個民兵,活動區域隻有以小鎮為中心向外輻射五到十公裏左右,勉強做到自保而已。

此刻澤泮鎮的鎮長馬伯遠心事重重的站在鎮北城牆上,躲在木棚的陰影裏,端著狙擊步槍,目光漫無目地巡視著眼前城北這片快要被曬幹的沼澤。

從這裏極目遠眺,可以看到沼澤對麵一片起伏的山巒,在蒸騰的熱浪中若隱若現。

今年的六月比以往更讓他煩抑,小鎮以北三公裏外——也就是遠處那片山巒之下,那座維持了四年的農場,就在半個月前遭到一群沼澤土蠶的猛烈襲擊,大部分的農作物連根被吃掉。

而前去支援的民兵團在損失了五個人手後,雖然成功擊退了土蠶,但是戰鬥中土蠶噴灑的強酸毒液,也讓三分二的土地徹底失去了種植的可能。

那裏是方圓十公裏內最適宜種植的地方,農場北側傾斜的懸崖提供了一塊麵積不小的陰影,恰好擋住了夏季正午雙日的劇烈暴曬,清涼的山泉水緩緩向南流入沼澤,沿途形成了一片難得的肥沃土壤。

簡而言之,澤泮鎮的鎮民一次性失去了接近三成的食物來源,如果寒冬降臨之前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就意味著有一部分人將挨不到明年春天。

禍不單行,城南四十公裏外通往外界的必經之路上,一座村鎮廢墟又被一群狂屍占領,連續襲擊了兩批路過的行商,使得鎮上的行商人心惶惶,不敢再走,有不少熟麵孔已經消失不見,估計是聞風改換了路途。

再這樣下去,這個維持了近兩百年的小鎮,就真的要在自己的治下凋敝下去了。

馬伯遠鎮長正發著呆,突然發現身旁的哨兵舉起了獵槍,他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去,頓時也抬起了自己的狙擊槍。

不過從三倍瞄準鏡下凝視片刻,他又放下了狙擊槍,示意手下們不要輕舉妄動。

在鎮牆半公裏外的小路上,一個被熱浪蒸騰得模糊不清的身影正步行而來,起先民兵們還以為是一頭土蠶,直到愈發近了,才看出原來是一個人扛著一頭土蠶的屍體。

土蠶是骸骨荒野比較常見的一階變種生物,襲擊人畜的次數,僅次於襲掠如風的風狼群。

成年土蠶的身體足有兩米長,一米多粗,顯得十分肥碩臃腫,體重大約在兩百公斤上下,長有一對粗壯堅硬的上顎,善於掘地,就算是岩石層也能挖掘洞穴。

它們習慣於從地下突然竄出襲擊目標,令人防不勝防,高達一千公斤的咬力足以將大部分體積小於它的獵物咬成兩截,而口腔內還生有一對毒腺,可以噴射出五米遠的強酸毒液,哪怕一公分厚的金屬板也能三秒內腐蝕穿透。

而眼前的這具土蠶屍體,比起平常的成年土蠶更大了一圈,被來人扛在中間位置,頭尾仍然快要拖在地上,體重估計在三百公斤以上,相較之下,背著土蠶屍體的人,身形就顯得格外單薄了。

農場一役,澤泮鎮民兵隊伍出動了三十人,損失了五個成員,卻僅僅留下了三具土蠶的屍體,因而對此恨之透骨,剛才一看到土蠶的身影,幾個民兵差點就扣動了扳機。

來人顯然注意到了小鎮城牆上的動靜,但是他無視眾人的槍口,扛著土蠶屍體走到了鎮子大門前,也不說話,就抬頭沉默地看著城牆上的眾人。

馬伯遠打量了來人一會兒,發現不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東方血統青年,一身西部牛仔的打扮,寬沿高頂氈帽下是一張俊美到有幾分陰柔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