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係親屬關係或配偶關係證明?”藍坤程疑惑,“施國語是我們的舅舅,這一點遺囑上也有說明。我們並不是直係親屬……或者配偶關係。”

“啊,”分行經理看上去有些苦惱,“那兩位知道保險箱密碼嗎?”

藍坤程皺了一下眉,搖頭。

“那就不好辦了。”分行經理歎了口氣,然後解釋道:“根據施國語先生當初跟我們銀行簽立的保管箱租用協議,施國語先生曾設立了兩個一次性密碼,其中之一在施國語先生過世後、在公證機關到場的情況下,由律師開箱清點遺物時已使用作廢;另一個密碼,施國語先生規定,是在遺產繼承人中沒有直係親屬或其配偶的情況下,必須要驗證密碼才能開箱領取其中物品。”

“請問我可以看一下那份租用協議嗎?”

“請便。”

藍坤程再三確認了上麵的條款,對舅舅的做法頗為不解。他想了想又問複兒道:“你還記不記得舅舅有沒有提到過密碼的事?”

複兒想了一會兒,搖頭,再想了一會兒,再搖頭,繼續想了一會兒,繼續搖頭。

藍坤程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眉頭打結苦思冥想的模樣,揉了揉小孩兒的頭發,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舅舅大概是沒有提過,不要再想了,我打電話問問鄭律師。”

可惜鄭律師對密碼的事也並不知情。沒有密碼,分行經理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藍坤程和複兒隻好收起文件,離開了銀行。

才剛走出銀行大門,複兒猛地拽了拽藍坤程的衣袖,“哥哥哥哥,我想起來了!是‘太太’——密碼是‘太太’!”小孩兒一臉興奮地喊道。

藍坤程看了看路上熙攘的人群,示意他回家再說。

一回到家,複兒就拉著藍坤程到了自己房間,抱起床上的布熊玩偶,道:“小舅舅把‘太太’交給我的時候,說這是他送給哥哥和我兩個人的、要我們一定不能弄丟了、小舅舅還開玩笑說太太值一千萬呢,哥哥還記得嗎?”

“舅舅他、有這麼說過?”藍坤程搖了搖頭,“我忘了。”

“明明說過的嘛!說了好多遍呢。”複兒嘟起了嘴。

藍坤程揉了揉他的頭發,笑笑,“我可沒有我們家複兒的記性那麼好。”他拿起玩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咖啡色的泰迪熊有半米多高,表麵看起來隻是個普通的絨毛玩具,原廠生產的針腳也很細密,並沒有拆開過的痕跡。藍坤程考慮了一下,問複兒道:“能不能讓哥哥把‘太太’打開來看看?”

小孩兒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搖頭,抬頭可憐巴巴地問道:“打開來還能裝回去嗎?”猶豫了一下繼續道:“上次‘太太’就是這麼死的。”他在布熊肚子上比劃了一下,“就是這裏,全部都破開了,棉花都掉出來了,雙雙姐姐說‘太太’死了,就把‘太太’拿去扔掉了。”

又是魏雙婷?藍坤程這下是不多想也不行了,“那複兒知不知道上次是誰把‘太太’弄‘死’的?”

“不知道。上次哥哥發現的時候‘太太’就已經死了,然後雙雙姐姐說再給我買一個新的。”

藍坤程沉吟了一下,決定還是先找密碼再說。他下樓取了把剪刀、又問劉春霏借了一個針線包,然後回房間、小心地拆開布熊側麵的縫線,掏出裏麵的棉花,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張卡片,上麵寫著六位密碼,還有一行字:如果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去找恒陽貴金屬經營有限公司的徐堂峰。後麵跟著一串數字。

藍坤程收起卡片,再次翻了翻填充的棉花,又把整個空玩偶捏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什麼,這才重新把棉花塞回泰迪熊的肚子,試圖用蹩腳的針線手藝把豁口補起來。

半個多小時後,複兒抱過臉歪嘴斜、側麵還趴著一條蜈蚣似的針腳的布熊玩偶,仰臉忽閃忽閃著黑葡萄似的眼睛、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家哥哥。

藍坤程有點心虛,忙伸手把布熊拿回來,道:“我去找劉姨幫忙。”

複兒撇嘴,“上次修媽媽想幫我補衣服還被針紮了一手呢。”

藍坤程看他扮怪相實在是好玩,捏了捏小孩兒的包子臉,道:“我們學校好像有個社團會做衣服,我讓修陽去問問。”

複兒看看自家哥哥,再看看可憐的“太太”,歎口氣,攤手,“信你這一回咯。”

藍坤程忍俊不禁地狠狠揉了揉他的頭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