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員不時會起一些小摩擦,家長們隻當是孩子玩鬧,沒引起足夠的重視,結果試拍才進行了大半個月就出事了。
由於一個有台詞的小演員感冒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他這個角色又沒有重要到有專門的替補,劇組就要在一群替補的孩子中找一個來替他上戲,兩個做替補的孩子就因為這個吵了起來,到後來引發了“配角軍團”的內訌,戰火瞬間蔓延到了整個劇組四十三個孩子。
唐煜佟被糾纏上了,衛風在到處拉架,複兒原本已經退到了最邊上,卻慘遭池魚之殃,被人衝撞了一下,掉進了小島內湖裏。
內湖地下通著海,深的地方根本不見底。複兒不會遊泳,厚重的衣物吸了水直拉著他往下沉,幸好唐煜佟的爸爸反應快,迅速甩了外衣跳下水把他撈了起來。時下正值寒冬臘月,經過這一涼一嚇,小孩兒發起了高燒,晚上難受得睡不著,嗚嗚咽咽地哭,迷迷糊糊地喊“哥哥”,但是清醒的時候又不讓季彤給正在考試的藍坤程打電話。
季彤真是不知道這小孩兒是太懂事還是生病時偶爾的任性了。要說他懂事,吵著不讓她給他家裏打電話的時候真的是一哭二鬧,半點不講理,要說他任性,卻還知道不能打擾哥哥考試,不能讓家裏擔心。
島上醫務室的醫生來看過了,叫送島外的醫院。送到縣城醫院後、打了針掛了點滴,好不容易退下去一點熱度,還沒等季彤鬆口氣,就又燒了起來,洶湧反複了好幾次。咳嗽嘔吐嘴唇發紫煩躁哭鬧說胡話,儀器檢查做了一個又一個,縣城醫院的醫生寫了洋洋灑灑好幾頁病曆,搖搖頭,又叫轉院。從小縣城輾轉到市中心的大醫院,大醫院的醫生說已經引起多種並發症、出現多器官功能衰竭,情況並不樂觀。
季彤看著小孩兒被送入了重症監護病房,終於給藍坤程打了電話。
藍坤程是在最後一門考試結束、走出考場後看到季彤的未接來電和短信的。短信上寫著:複兒病危、速來。藍坤程當下手腳就涼了,耳朵裏嗡嗡嗡的直響,心跳好像也停了。
他身邊的席遠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一看,忙把手機往藍坤程手裏一塞,推了他一把,道:“你快去!我去幫你通知會長!”
席遠看著他的背影,一邊撥通了司修陽的電話,一邊在心裏嘀咕:藍神家怎麼每年年底都多災多難的,去年是會長被打了,今年是小藍弟弟病危——真是該好好去廟裏上柱香了。對了藍神和會長到底是什麼關係啊?一直以為是死黨老鐵來的,怎麼後來又聽說是養兄弟?
司修陽接到席遠的電話,也懵了。他掛上電話又打給藍坤程,毫不意外的沒人接。他們班後天還有一門考試,他想了想給輔導員打電話請了假,回家收拾兩人的行李。路上又打給自家老媽,劉春霏六神無主的也想請假一起過去,卻被司修陽按下了,隻說等他到了看看情況再說。
藍坤程買的是當天的全價飛機票,六個小時以後就到了醫院。司修陽坐的是動車,等他也趕到B市醫院的時候,藍坤程正在重症監護室外的走廊上抽煙,腳下堆了一堆煙頭。他麵無表情兩眼放空,仿佛對身外的一切都視而不見,司修陽叫了他好幾聲也沒得到反應,隻好歎口氣,走進病房。
複兒還在昏睡,他現在隻能靠藥物和呼吸器維持生命,小小的身影縮在被子裏分外可憐。
司修陽跟守在病床前的季彤了解了一下情況,臉色凝重地站了許久,才從病房裏走出來。剛一出門,就看到藍坤程還在那裏吞雲吐霧,心裏便是一陣煩躁。司修陽上去一把奪下他手裏的煙扔地上踩熄掉,怒道:“你這是在幹嘛!不怕以後戒不掉害小天使吸二手煙啊!”
藍坤程原本是個煙酒不沾的絕種好男人,但自從去年在司修陽的急救室外麵學會了抽煙以後,每當碰到糟心事的時候都會抽一支,有向司修陽靠攏的趨勢。但他通常隻在實驗室外麵抽,抽完回家還會洗個澡把身上的煙味衝幹淨就怕熏到自家親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