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坤程,你來看看,這是你家的小天使不?”司修陽顫巍巍地把手機遞給為了照顧他難得沒坐在第一排而是坐在他前麵一排的藍坤程,然後用空閑下來的左手揉了揉自己已經被閃瞎了的鈦合金狗眼。
藍坤程看完照片,又往下拉了拉評論,看著一水兒的——“美女”“前途不可限量”“推倒”“護之”“蘿莉我的嫁”“長大了指定是妖孽”“這是娃娃吧P得好假”“我覺得我有可能要被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了”“加我一個”“我們一起十年以上或無期或死刑吧”“我也要”“樓上一群怪蜀黍”“蘿莉別怕快到哥哥碗裏來”——默默黑了臉。
這天苦逼的司修陽發現藍神周身的溫度大有突破絕對零度的趨勢,後悔出門沒加衣的心情,誰人能懂。
網上的世界,不上網不玩電腦沒有手機的好孩子藍複兒是接觸不到的。他正在兢兢業業地通過旁觀劇組的工作來修煉自己的演藝技能。
這部戲的女主角是鍾嵐,當紅四小花旦之一,性格很大方的一個女生,工作也很拚,有一場戲是在寒冬臘月男主跳進池塘裏救女主,因為男主角的扮演者祁堯老是NG,無辜的鍾嵐陪著他在刺骨的北風中、浮著冰渣子的水池裏足足泡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有撂擔子。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那天正好有一個周刊記者來探班的原因。而且第二天鍾嵐就感冒發燒了,拖了五天的拍攝進度,所以複兒也不知道她這種工作態度究竟算是好還是壞。
那五天裏隻好先拍別人的戲,正好複兒在,就拍了幾段場景。其中有一小段他和元明焰的對手戲,情節是元明焰飾演的BOSS在戰場上重傷險些不治、在生死關頭和複兒扮演的女裝蘿太主角的一段沒有對白的互動。這場戲隻是為了給元明焰有一個夢中情人做個鋪墊,所以複兒的麵容也會有些模糊,給了觀眾猜想的餘地,算是賣了個關子或者說設了個伏筆。
這場戲很簡單,複兒扮演的是BOSS心目中的白蓮花,而不是那個真實的苦大仇深的蘿太男主,所以他隻需要溫柔美好地微笑微笑再微笑,輕掀帳簾而來,靠進BOSS懷裏。
看著簡單吧,但是真到了拍攝的時候,複兒NG了好幾次,NG得越多小孩兒就越放不開,結果一遍比一遍更不如意。元明焰喊了“停”,拍了拍小孩兒的背再次給他講了一遍戲:“藍子,這段戲裏,你是要扮演‘我’心目中所想象的那個完美的女孩子,你在這裏要徹底地成為一個女孩,真正的女孩,在這一點上你做得比較好,但是也可以再柔軟一點,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我’的想象裏,這個女孩也是愛慕著‘我’的,你也要把這份愛慕表現出來,剛才的那幾遍,根本就無法讓觀眾感受到你的愛慕之情。”
複兒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又抬頭看著元明焰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元大叔無奈歎氣,“祝老師有沒有跟你講過,表演的時候如果你不能體會角色的感情,就從自己以往的經曆中挑選一種最為接近的去替代?你在試鏡會上的表演就很不錯,那時候是想到自己的親身經曆了吧?”
複兒點點頭。
“所以,現在你就把我想象成你最喜歡的人,想要一起共度一生的人,或者想起來就會微笑的那個人。”
想要一起共度一生的人,或者想起來就會微笑的那個人……那個人是,哥哥!小孩兒腦海中浮現出那張熟悉到刻骨銘心的容顏,妝容精美的臉上不由浮上一抹溫暖的笑意。
“對!就是這樣!”元明焰連忙喊道:“各部門準備,再來一條!”
這遍總算過了。
專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很容易就會忘了時間。走出攝影棚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風有點涼,複兒拉了拉圍巾,遮住半張臉。司修陽今天拆石膏,劉春霏回去了,要明天才能再過來。這時候劇組的工作人員也陸陸續續出來了,紛紛跟複兒打過招呼,然後拉出各種奇葩的代步工具走了。小孩兒在劇組人緣不錯,他笑容甜,記性又好,誰不喜歡每次見到自己都微笑著打招呼的乖孩子,更何況複兒隻要聽過一遍就能記住他們的臉和姓,從來不會搞錯,這對於那些籍籍無名的劇組“小螺絲釘”們來說算得上是很大的尊重了。
複兒剛想跟一些工作人員一起走到道路盡頭去坐影視基地環保車,卻被元明焰叫住了。
“藍子!上來,我送你。”元大叔從搖下的車窗裏朝他喊道。他今天沒有坐那輛天價保姆車,而是親自開了一輛很不起眼的黑色大眾車。
元明焰的宣傳總監林香夕也在車上,複兒很有禮貌地打了招呼:“香香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