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的車輪,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即便馬車的主人將馬車的外表,用廉價的布匹裝飾的如何光鮮照人,但依舊改變不了馬車老舊的事實。
吱吱呀呀的車輪聲,充斥著馬車的車廂,卡洛裏的心情難以平靜,卻不是因為那討厭的車輪聲。
“惡魔?詛咒?”卡洛裏提高著音量,挽起鬢角的發絲,輕蔑的笑容卻難掩眼裏那一絲惶恐:“這樣褻瀆的詞彙,不是該用在你身上的嗎?”
她可不會忘記,眼前的男人曾經以何種形式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又如何以惡魔的口吻索要靈魂。破碎的石板路,令馬車大幅度的起伏,讓人無法忍受。沒有紅尼大衣的掩蓋,卡洛裏胸前的波濤越發的難以抑製,隨著馬車的顛簸,就像一望無際的大海,吞吐著白色泡沫的浪花,不知疲倦的拍打光滑的石頭。
她注意到夏洛克的眼神,肆無忌憚卻毫無貪婪可言的注視自己的胸前的偉岸,就好像擺放在他跟前的藝術品,那叫做欣賞。她忍不住輕輕抱住自己的胸部,卻沒有辦法躲過探過來的手指。
男人的手指放佛蘊藏著令人沉醉的魔力,順著女人優美的臉部曲線,滑過柔和的下巴,卡洛裏微眯著眼睛,她並非在享受,但顫抖的身體卻不知是因為害怕,亦或是,男人手指帶來的舒適,答案令她恐懼。
“如此美麗,而又充滿睿智的女人。”夏洛克輕輕的捏著卡洛裏的下巴,眼神掠過她挺翹的鼻頭,注視著海藍色的眼眸,如同大海一般的顏色,“就像是尤銀花,無法讓一個男人忽略你的美,讓人忍不住折斷花莖,占為己有。你這樣的女人,沒有被囚禁在貴族老爺們的私人居所,亦或是成為某個大人物的情婦,即便你的學識令人欽佩,但真想擁有你,貴族可不是隻懂得甜言蜜語。”
夏洛克鬆開手指,卻滑到女人柔滑臉側,輕撫著耳旁的碎發,動作溫柔,就像在撫摸意見易碎的藝術品。
“你年輕的樣貌,即便是我也會忍不住動心,我很好奇,你用什麼手段,才能既享受尊崇高貴的生活,又能保持自己肉體的潔淨,因為你虔誠的聖潔?睿智的知識?征服與暴虐,從來都是貴族們最喜歡情調。”夏洛克不自禁的想起塞娜絲汀夫人,但此時想起那位聖潔如天使一般的夫人,夏洛克覺得那是一種褻瀆,內心微微有些自責,但他依舊忍不住去想,惡魔真是罪孽啊。
卡洛裏露出驚訝和錯愕,她的沉默顯然是最有力的回答。
“在光鮮的外表下,如果不是欲望與陰暗充斥,那不是貴族,而是在雪山高原上苦修的聖人。”夏洛克搖搖頭,神情惋惜,歎道:“讚美聖主,他摯愛著人,即便是再肮髒邪惡的人,在天國都有為他們準備的席位,但那席位是有限的。‘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惡魔竟然會去背誦《聖恩》的語句。”卡洛裏撇過頭,語氣裏透著恥笑。
“若是你曾經使用過《所羅門之書》,見識過一兩個被這本書束縛的大惡魔,你便能知道,對於高坐於萬國之上的那位,所說的話語,並不令惡魔們排斥。就猶如‘複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複活。凡活著信我的人,必永遠不死。’。我多少能明白為何天國的業務要比起地獄來好得多,這是多麼富有誘惑力的話語,不是嗎?”夏洛克輕笑著,重新坐正回座位上。
“你們能帶來的除了災厄與虛偽便一無所有,正如我現在所經受的。”卡洛裏冷冷的聲音傳來。
“我帶來的是救贖。”夏洛克微笑著道,他的笑容很讓人安心,“是誰來決定死後該升入天國,又是誰來迎接那些被天使拋棄的靈魂?我為你帶來的是歸宿。當所羅門拿起召喚惡魔的《所羅門之書》,被詛咒的同時,遊蕩人間的接引天使對於你們而言,便已經死亡。”
天國,是一切美好的存在;地獄,是承受痛苦受罰之所,那裏有永不熄滅的烈火。並沒有誰真正地見識過天國的繁華,也沒有見識過地獄的恐怖,僅僅依靠《聖恩》的描述,腦中的幻象,再虔誠的信徒也會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