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仙(1 / 3)

舊居門外有三棵棗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還有一棵也還是棗樹。據說門前兩棗樹是既高雅、又吉利,這種事在很多先哲門前發生過,隻不過隨著人工造林的增多,門前多了一棵罷了。先賢的風範是難以追比的,後生小子也隻能以名自勵了,我們眼前的一所三棗居室裏就居住著一位自認不凡的人,人稱三棗木人。不知幾時,在彎曲的第一棵棗樹和第二棵棗樹的中間長出一株矮矮的灌木,四棵樹遠遠望去就像數字:2011!

三棗木人為人雖木,但卻也有與眾不同之處,經常神思難以自屬,,頭腦中也經常出現莫名其妙的景象,有山,有水,有人物,有動物,時清晰,時含糊,時靜時動,弄得三棗木人整日昏昏沉沉的,做事也渾渾噩噩,自然也是十事九敗,一事無成,卻還強說天不予我,時不濟我,於是終日以酒自娛,得過且過。於酒醉恍惚間夢想著老天爺的垂青,有幾次酒醉到極處果然夢到自己成仙成神,終於可以衣來隻需伸手、飯來隻需張口,綾羅綢緞任選,珍饈美味吃膩,卑仆眾多,隨意吆喝,一呼百諾,好不逍遙!隻可惜,夢終有醒時,幾次酒醉夢中想來三木棗人都十分悵然,多麼希望那不是夢,或即使是夢也願永不醒!更多時是噩夢,夢見海上忽然霞光萬道,從霞光中升起了一隻九頭鳥,九頭鳥上端坐一位赤裸上身的美女,一手捧腮哈哈大笑,於是天上又出現了九個太陽,日夜不息,都是白晝,萬物為之凋零,寸草為之不生,江河也為之幹涸,大地甚至出現了寬寬的裂縫。人在天地間,開始流汗,繼而流淚,淚幹之後就開始流血了。花草樹木無花無葉,孤零零立在天地間,一動不動,但偶爾有人或動物在它們旁邊經過時,竟然撲向它們,花草樹木居然吃人和動物?而動物們也生長的千奇百怪,雞長鼠頭,象長豹尾,鹿和豬竟是互換,豬長長腿,而鹿是豬嘴,林林總總,不一而論……這樣的夢常常三棗木人驚醒,醒了就不敢在睡了,平日間,總是好夢少,而噩夢多,於是乎,三棗木人更加整日昏昏沉沉的,渾渾噩噩了。

這日,三木棗人又是似睡非睡,半醉半醒之間,希望能好夢重演,正在依床小憩自覺漸漸進入狀態的時候,猛然,眼前一亮,有兩位白須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床前,一著黃袍,一著黑袍,俱是白須垂胸,雙目如電,且身型矮小,但皆氣度非凡。

“他行嗎?”黃須老者操著非常古怪的口音說道,同時還疑惑地上下打量著三棗木人,眼中滿是狐疑。

“盡力一試吧!”黑袍老者卻是直視著三木棗人,緩緩地道來,聽著語氣也是有些古怪,不像是本地人氏。

“什麼人?什麼人?你們二位要、要幹什麼?”三棗木人驚呼坐起,酒也被嚇醒了一半,驚恐疑惑地打量這兩個人,邊問邊想移動一下身體,不想卻怎麼也動不了,而且感覺四肢好像已離開身體,不聽指揮似的。

“姑且一試吧”,黑袍老者似乎下定決心,兩位老者間,黑袍老者似乎更穩重,更有主見。

“好吧!那就2011,如何?”黃袍老者比較急躁,抬頭征求黑袍老者的意見。

黑袍點頭,見黑袍老者同意,黃袍急忙開口,仿佛怕有人搶先一般,急問三棗木人道:“你,你小子還有時間睡覺,你啊,你可真行,你,你不知道嗎,你離死不遠了嗎,啊!你啊,你可真行,”黃袍老者誇張的舉起雙手,臉麵朝天,接著大呼道:“世界大災啊!人類滅亡啊!你得救世界,啊!啊!”後麵一個啊即長又尖,聲嘶力竭,仿佛災難已經降臨。

“什麼呀?”除了這一句,三棗木人竟然驚訝得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到底什麼呀?我怎麼不能動啊?什麼末日,大災啊,我是做噩夢了吧,啊?”

“是這樣”,黑袍老者沉沉地說“這不是夢,你真有災,是滅頂之災……”

“的確真有災,真的,不騙你的,真的。真的,”黃袍老者又一次搶上話來,在黑袍老者立目一瞪才訕訕閉嘴,嘴裏還不服地小聲嘟囔者,“真的,真……的……”。

見黃袍老者不言,黑袍老者依舊穩穩地與三棗木人道:“這樣吧,明晚我們再來吧,有事相擾,記得別喝酒啊”聽了黑袍老者的話,三棗木人隻是木木地點頭,不知所雲,隻會應允。

黑袍回頭對黃袍老者一示意,白光一晃,兩人就不見了蹤影。夜空如洗,萬籟無聲,隱隱傳來似歌非歌,似詩非詩的聲音,“三月三,莫上山,上山莫把碗來端,東山水,西山水,千萬別喝王婆水,”“王婆水能忘憂.......”越來越遠,漸漸無聲。僅剩下呆若木雞的三棗木人和一縷清風,半輪明月。

第二天一整天,三棗木人一直似醒非醒,並不是因為酒,三棗木人一天一口酒沒喝,甚至連酒味都沒敢聞,專心致誌,一心一意等待晚上,等待那個既真實又虛幻,既渴望又有些擔心的怪夢出現。可也奇怪,這天晚上竟什麼也沒發生,盡管三棗木人也一直未睡好,經常醒來。如是在這以後的許多天裏,也都平安無事,甚至連個夢也沒做。就這樣時日一多,三棗木人漸漸就把這件事淡忘了,放下了,甚至對那天那個所謂夢的細節也有些模糊了,隻覺得那是許多夢中的一個,歸於怪夢的行列。

轉眼是第二年陽春,又逢三月三,正是踏青的好時候,三棗木人和幾個朋友攜酒提肉,呼朋引伴,前去踏青,山高水細,蝶舞燕飛,陽光溫和如同母親的手,無半點灼熱之感,人沐浴在陽光裏,舒適而心情開闊,草綠如波,隨風起伏,放眼望去,天地一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