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點星儀式(1 / 2)

九郡八都萬象洞,三七損一天道殘,

寂寥星夜一點光,萬般委屈閃盈眶。

——赤晶·緣

開元一十四年,青洲大雪,天地皓然一色,銀裝素裹,萬物寧靜祥和。

武都之境,極北之地,皆是鵝毛大雪,一眼望去,皚皚大雪覆大川,斷河流,白色成了天地間的唯一主調色。

越過稀疏的樹木,一群披著黑袍的少年迎著風雪,踩著步伐,緩緩移動著。帶頭的是一位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大叔,絡腮胡子,黑色豎發,披肩布甲。幾許之後,他們已是爬上一座山峰,駐足在一處懸崖石台上。石台上一片春意盎然,花木燦爛,綠意紅香之間,點點熒光自由飄蕩,看不到一絲雪跡,與外界的大雪紛飛相比,顯示出不一般的光景。石台盡頭,有著一扇厚重凝實的石門,石門壁麵藤蔓懸掛,四周靈草叢生,似是很久無人啟動過。

為首的中年大叔望了望眼前封閉的石門,抬頭看了看天色,目光微動,旋即緩步轉身,目光環視,打量了一番這些黑袍遮掩下稚嫩的麵容,重重一咳,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此處乃七族共同舉行點星儀式之地,子時一到,九星彙聚,我身後的這道石門自會打開,那時,你們踏門入洞即可,洞內自會有引領者向你們道明一切。但你們必須明白一點,無論儀式結果如何,明日午時一刻,你們要在柳家演武場集合,我會在那裏等你們!”

中年大叔掃視一個個不知所雲的大大小小的眼睛,撇了撇嘴,絲毫不在意這群少年是否通明。“既然你們已經到這裏,該傳達的話我也說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各憑機緣,祝你們好運。”語畢,中年大叔雙手結印,一腳前踏,青光蔓延,一道光陣散圓旋轉;二腳邁空,紅芒刺眼,轉瞬即逝。等強光盡去,定睛一看,已然不知所蹤。

此山名為血龍峰,傳言,血龍敖興大道圓滿,破天而去之時,遭到天地規則排斥擠壓,重傷垂死,體內的龍血精氣染紅了這座山峰,因此得名。回憶父親的手劄,依稀有著這樣一段描述血龍峰的話,紅幕漫天際,血河穿幽冥,可以想象當時的情形是何等的慘烈,一把抓起這鮮紅的土壤,點點晶光閃著耀芒,從指隙間滑落,宛若晶淚溢灑,一股淒涼不甘的情緒自然萌生,強者就是強者,雖隕多年,身逝之地也能同化至此,柳熙心中微歎。

身為柳家七十代唯一傳人,柳熙對此次點星儀式是格外清楚的,武都之境有八大家族,每過三元年,八族必聯合舉辦一次點星儀式,每逢儀式,萬億計的少年少女將會護送到血龍峰以作評測。

血龍峰之所以名聲遠揚,雖有著不俗的背景因素,但尤為突出的,卻是它有著一個神秘萬變的洞窟,萬象洞,洞窟通峰頂,穿峰底,窟內結構更是錯綜複雜,氣象萬千,令人匪夷所思,環峰而視,數以萬計的石台如野獸腥舌,延展峰外。

柳熙就站在其中這麼一個石台上,說是石台,倒不如說是露天廣場,有著數千米寬的麵積。此刻夜幕低垂,離子時約莫還有兩柱香的時間,周圍大大小小的人群紮堆攀談,時不時望天觀星。

“群星撼明月,璀璨亮黑穹,月過,殘花萎零落,新葉綻枝頭。”伴著長吟,手中折扇“撲哧”一聲優雅地展開,這個叫柳玉的少年目光炯炯,瞳孔深處有著難掩的火熱和激情。

“確是如此,朝夕相間,新舊更替,順應天道,時勢造英雄。”柳玉旁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偏瘦顯白,狐狸眼,鬢發及腰,他單指輕卷著鬢發,笑眯眯地道,話語間透著陰冷妖嬈之氣。